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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大海寺之战(四)

诸天:从白玉京开始 糊涂鸭 2583 2024-11-14 11:28

  滚木与雷石从城垛上落下,攻城的瓦岗军被砸入泥里,血肉与泥水混做一团。

  近千人的攻城队被消磨掉大半,飞石车、攻城锤被飞石击碎,木屑纷飞。死亡在不断重复,攻守双方都红了眼,饥寒的流民贼寇与困守仓城的士兵,几乎可以看到对方眼底涌动的疯狂和战栗。

  侧翼被撕开的缺口像是溃烂的创伤,迅速向仓城下的瓦岗军席卷而来。

  秦琼的脱身让隋军骑兵不再忌惮,两名小校挺枪冲白月棠猛刺。

  白月棠让过一只长枪,磊落骨纵劈,斩断另一只枪头。断掉枪头的骑兵收势未及,连人带马送到他跟前,被刀挑飞下马,重甲摔落,甲缝间有汩汩暗红鲜血流出。

  这不是他第一次杀人,但惨烈的情形仍旧使他眼角狂跳。

  必须在完全陷入隋军骑兵冲锋前,做个‘逃兵’了。

  念头一起,他看到那名挎弓、腰悬鹿皮囊的小将比自己还要快上几分,已纵马往丘陵山林方向疾奔。

  侧翼溃败,鸣金声大作,旗牌兵奋力挥动黄黑双色令旗,下达撤退指令。同一时刻,伤亡惨重的攻取仓城队伍也开始从城下撤离。

  旌旗、浓烟与满地残尸,烧焦的地皮、折断的兵器……

  头顶有羽箭接连射来,有的落在空地,有的则钉入奔逃的瓦岗军身体。

  就像疾风吹倒荒草,成片包青色头巾的兵丁,在白月棠的视线里倒下……

  白月棠在马背上俯身拔起插在地上的马槊,将一名近身的隋军击飞。

  槊头与铁甲摩擦的声音令人牙酸,槊杆弯曲成一道坚韧弧线。

  ……

  烟火浓烈,洛口仓城下残阳色的火焰蔓延。滚木烧裂的哔剥之声,混杂着烧焦的血肉味道,让城头的杨庆几欲呕吐。

  本应明亮的天光,也在这厮杀中黯淡下来。

  远处丘陵边,依然能看到仓皇奔逃的瓦岗军残兵,他们纷纷涌入索河边上的山林中,以逃避隋军骑兵的践踏。

  杨庆终于得意笑起来,这一仗,虽不能说毕其功于一役,但随着张须陀率军追剿,瓦岗翟让的覆灭,在他眼里只是早晚的事情。

  他似乎已经听到请功的奏疏递到皇帝的案头时,那封爵的朱笔落在纸上的美妙声音。

  于是,时荥阳太守杨庆,下达了他此生最后的一道命令。

  打开洛口仓城大门,他要率军追击瓦岗残军。贼军虽败,但翟让的人头落在谁的手上,那可大有说法。

  杨庆率军渡过吊桥,马蹄踏在焦土上,战马打着不安的响鼻。

  他安抚马儿,一身盔甲鲜亮,不染纤尘。

  就在镇守仓城的守军走出过半时,仓城东北边上的山林中,惊起大群飞鸟。

  林中阴影里,一只七八百人、包着青色头巾的瓦岗军从林中摸了出来。

  随着群鸟四散,震天的喊杀声响起……

  杨庆看到一个披发青年与一名铁塔般的黑汉,从山林中杀出,他们身后,青色头巾的兵勇们如潮水般从林中涌出。

  这位荥阳太守一时只觉天旋地转,四野一片死寂,他心口微凉,低头看时,那里插着一只明晃晃的羽箭。

  ……

  白月棠不知道此时的李密身在何处,他埋头纵马,向着中军的玄色旗帜奔去。李密也许和翟让一起,在中军位置,也许不是,这种走一步看一步的情形,让他心神疲惫。

  铁甲四散崩裂,他手里的马槊往下滴着血……

  眼前一黑,他数不清自己击伤击杀了多少骑士,密林中道路曲折狭窄,隋军的铁骑被分割了。

  剧战脱力的疲惫袭来,他真想就这样在马背上睡去。

  羽箭擦着颈子过去,在皮肤上留下深深血痕。

  他一个激灵,这才发现自己腰背肩头,足有七八处创口在流血。

  几名追击隋军看出他此刻外强中干,斩马大刀狠狠兜头斩落。

  光泽深沉的剑条映入眼帘,荡开马刀。他腰间一沉,背上传来温热的触感。

  “怎么找到我的?”

  不需多看一眼,他就知道马背后的人是谁。

  他纵马越过一条林中小溪,前方峰峦连绵,山路也开阔起来,依稀可见山间楼阁金顶,朱墙玉柱,依稀就是一座庙宇。

  “我和道士一直在那里……”

  背后的手指向中军位置,此刻与他们相距并不遥远。

  “你受伤了!”

  布玉檀环在他腰上的手松开,摊开看满是血污。

  白月棠摸出此前炼制的丹药,吞入腹中,身上顿时暖洋洋的,力气也恢复了一点。

  “翟让和李密也都在那里吗?”

  白月棠尽拣荒僻处走,逐渐甩开追兵,也脱离了瓦岗军主力。

  “不在,只有我和道士在那里,哦,还有他的侄儿。”

  “都不在么……”

  白月棠沉吟一阵,调转马头,向群山下的庙宇疾驰。

  ……

  这座自南北朝时修建起来的庙宇,内里并没有看上去那般华丽,墙壁檐柱斑驳,处处是岁月侵蚀留下的痕迹。

  大殿上香火熄灭,巨大的金身佛像下,清秀文士坐在一个蒲团上,低眉垂目,仿佛老僧入定。

  殿门外仅有二三十名包裹青色头巾的卫兵把守,文士身侧站着一名年轻小将,挎着弓,腰间悬了只鹿皮囊,阴沉秀气的脸上沾了不少泥土血污。

  “密公……”

  小将试探着唤了一声。

  未几,文士也未睁开眼,嘴唇翕动,低声叹道:“三郎,你说,这次张须陀会上钩么?”

  小将沉吟道:“像您说的,这由不得他。皇帝要剿灭翟让,他手下如狼似虎的兵丁也要靠义军的人头换军功,况且翟让的中军就在他嘴边上……”

  文士似乎颇为消沉,话里不无感慨:“我三十岁追随杨玄感起兵反隋,本拟建立一番功业,那知天不佑我,半生飘零。在山东我计诱郝孝德,那家伙却临时缩头,王薄又凭空生出臂助,以至于功败垂成。”

  “你说,难道我李密一生,就要这样庸庸碌碌渡过了么?”

  “密公休要灰心,只要击溃张须陀,您的声望在瓦岗自然水涨船高,建功立业,自此而始!”

  李密闭目微笑:“但愿吧。”

  “对了,你看和谢映登叔父一起来的那个男人,像不像他们描述的和王薄同行的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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