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食物。

　　这句话，不论是教导我们的先生，还是那些守城的妖族卫兵都说过。

　　甚至我们也这么认为，我们就是食物。

　　除了一个人，我的哥哥。

　　“哥，能救救他吗。”

　　我满脸祈求的朝他问道，手指着地上躺着的一只小鸟，他受伤了，很严重。

　　他摸了摸我的脑袋，带着我离开了那儿附近，十分严厉的拒绝了我：“顾圣，你得记住，他们妖族和我们人类是死敌，所以不要把善心用在他们身上。”

　　当时的我很愤怒，为何哥哥会是个如此冷血的人！明明我们有能力救他！明明那只小鸟都快要死了！

　　这件事让我足有三天没搭理他，没有接受他的任何道歉，为什么！

　　在这儿，变得胖或壮都是件很危险的事儿，那样会被拉去做成食物摆上贵族老爷们的餐桌。

　　对我们来说，做食物已经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了，对面的老爷爷早上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拖走，无动于衷才是正常表现。

　　老爷爷跪在地上求着士兵们，把额头磕出血肉模糊的伤口，周围的人无能为力，只能躲在房门内无动于衷的看着，包括我。

　　但哥哥不同，他走了上去，朝着他们低下了脑袋，帮着老爷爷一起求着士兵。

　　我觉得那很丢脸…

　　他们被他们一脚踢翻，哥哥扶起老爷爷，眼内露出与周围人的麻木截然不同的眼神。

　　后来我才明白，那叫仇恨。

　　“对面老爷爷只有儿子一个亲人啦。”

　　哥哥顶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口回来，回来后呼出一大口气，故作轻松的说道，只是嘴角的苦涩怎么也遮不住。

　　我抱住他，担心的说道：“不要再干这种事好吗，万一你死了我也就只有一个人了。”

　　他愣住了，但随后又摸了摸我的脑袋，嘴上答应着我的请求。

　　哥哥看不起那些教书的先生，觉得他们是一群叛徒，是走狗。

　　他们打了起来，士兵来了，只是简单的教训几句后就离开，哥哥指着先生紫青的脸破口大骂。

　　我也没法再去识字，为此孩子气的我不知多少次的疏远哥哥。

　　又过了几年，这时我的年纪用现在的说法已经成年。

　　兄长被抓住了…理由是传播他那古怪的思想。

　　他被妖族按着！面对世人跪在地上！周围到处是麻木空洞的眼神！除了我！

　　我想上去杀了那几个士兵！可是兄长却像是看出了我的意图，微微的朝我笑着，摇了摇头。

　　不要来。

　　他们用一把锈迹斑斑的钝刀缓缓切割他的喉咙！每一刀都切在我心口！妖族的平民像是看戏般在一旁高兴的大笑！

　　血液从他的脖颈流出，染红了他的衣裳，染红了这地，也染红了一旁刽子手的鞋，模糊了我的视线！

　　倒地之前，他已经不能说话了，但还是尽全力那细微到不可闻的声音轻声呐喊：“反！抗！”

　　可悲的是，我们听不见，只能从口型上判断……

　　他终究，还是死了，就如同我最早的担心一般，被妖族抓住杀死。

　　话语像一粒草种，丢进周围人平静如死水的眼睛里，荡起一层波纹。

　　也仅限于此…

　　我们从不该是食物！从不该！

　　其他人都走完了，回到如同猪圈般的屋子，唯有我，低着脑袋握着拳待在原地。

　　当时我的眼神应该和兄长那时差不多。

　　他是英雄吗？我不知道，英雄是由大部分人择出的，但他绝对活的像个人！真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