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杀?!”况文遥压根没有看见那人先前有任何受伤的动作或行为举止;在游戏中的受伤必然是被砍了一刀,被砍一刀和完全健康的状态也肯定是有区别的,可对方在被击飞之前哪有什么受伤的样子?
一楼与三楼的发电机都被修好,还剩下三台发电机,这也意味着就算况文遥现在就去寻找并修理发电机,那么少说也要个两分钟。
两分钟看起来微不足道,但实际上从他自己被追杀到现在也不过五分钟的时间。像那个人从被追杀到现在陷入濒死状态,也应该不过五分钟。
最乐观的情况其实是四个杀手共同追逐一位逃生者,假设这个被追杀的逃生者的能力一流,那么足够为其他三位逃生者拖得修理三台发电机的时间;可这已经无法改变了。
“谁……谁来救……”听着那个被打到一楼的人的声音,况文遥忽然又感觉有些许揪心。
这好歹也是他是否能逃脱的关键之一,在场上还剩余三台甚至可能更多发电机需要被修理的情况下损失一名逃生者,且要面对的是四位杀手。况文遥感觉这把游戏能赢的话也是一个奇迹了。
在他愣神时,他突然感觉自己听到了什么声音,有点熟悉,头也下意识的朝那个方向扭去——
在阴影与光明的交界处,那个畸形怪物的头从中探出,头又移回了那个位置,又变成了像蜘蛛一样的怪物。
而这一次那个怪物发着一声一声诡异的嚎叫,可听了一会,况文遥感觉出那怪物好像在说人话,说的话似乎是:哥,别在里面,他在前面。
这声音就跟车摩擦出难听的吱呀声差不多,而且每说完一句话就好像是磁带卡带了一样,在某几个音节来来回回重复好几遍。
声音是如此刺耳,就好像用尖刀一点点剐蹭着人的耳膜。牙关打颤,况文遥看了看那怪物,又转头望向楼下的那个人;血雨无情的浇灌在他的脸上,他的手脚不断挪动,试图爬出被雨水笼罩的地方。
他渴望此时此刻有人可以伸出援手拉他一把,将他从这种绝望的处境带出,可现在谁能救他?
至少不会是况文遥。
向周围看去,在三楼的护栏那,桐谷剑离正探出头去看着一楼的惨状。况文遥回头看向那个怪物,确认了一下大概位置他迅速拉远距离,同时奋力朝楼下高喊着:“桐谷!不要上来!五楼不安全,我身后有东西!!”
听到声音的桐谷剑离诧异的抬起头,看到是况文遥之后他明显的吃了一惊,而他接下来的动作让况文遥有些费解:对方看向自己身后,好像是在确认什么事情,那地方况文遥没办法看到;随后他一脸惊恐的与那地方的东西拉开距离,随后又抬头望向了况文遥。
“你看到什么了!”况文遥再次回头确认了一下与怪物的距离,好在这一次回头并没有看到怪物的身影,似乎已经转移了目标,不过他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我该信谁啊?!”楼下传来桐谷剑离的声音,在他印象中对方从未用过这种语气说话,因为那种恐惧的感觉根本没办法被掩饰下去。而听到这话况文遥愣了一下,他还在想桐谷剑离说的什么意思。
“白长飞让你干啥了?”他冲下面喊着,但在一刹那,他得到的,或者说看到的是一个自己从未想过的答案——此时有一个人出现在桐谷剑离的身后,他死死地盯着况文遥,而看到对方的脸时况文遥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对方长的和他自己一模一样!
不止是外貌,就连那一副真正遇到问题时而震惊的表情都可以说是与他完全一致。
“你他妈是谁!”两人同时开口说出了同样的话,语气也是惊人的一致,而当他们互相听到了对方的声音之后他们也是明显地吃了一惊。
没有过多地再与对方浪费时间,两个人对着桐谷剑离同时开口,只不过一个他的楼上,一个在他的身边。
“桐谷!你他妈的绝对不要上楼!是他让你上楼的吗?!”“剑离,我一会想办法支开那死妈东西,你待会抓准机会去给上面的机子修开了!”
明明样貌、声音还有说话风格都与记忆里的完全一致,但唯一的区别却是双方的话,完全相反,桐谷剑离明白只要自己胆敢走错一步,那自己将会输得一败涂地。
继续与两人拉开距离,剑离现在感觉这发电机修开了也没什么用,即便有了光即便看得清路了,可场上的局势也变得愈发的复杂,让人头皮发麻。
两个况文遥的话都不能全信,可也不能不信,在这里他只能取中间值,做着最保险的事。他深知犹豫就会败北这个道理,但他不知道这场游戏如果输了,他会不会真的死去。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
与身边的况文遥拉开了距离,也远离了楼梯间,剑离突然有点理解在现实中况文遥看见学校是什么感觉了,他觉得从这里逃离之后有好一段时间他去不了学校了。
可不逃出去,他连活着都可能是个问题。
“况文遥!你敢相信老师吗?!”桐谷剑离吼道,他现在感觉压力如阴云在头顶一般一点点向下压着。
“谁?你是说白长飞?”楼上的况文遥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桐谷剑离说的意思。而身旁的那个况文遥的反应也差不多:“你是说那个白老师吗?”
桐谷剑离看了看身边的那个况文遥,点了点头。而他对谁是假的况文遥已经有了一个初步判断,但在这种情况他不得不谨慎一些,毕竟现在自己的筹码很有可能是自己的生命。
“如果愿意相信他的话……”剑离的话音未落,位于二楼的灯突然亮起,桐谷剑离只能感觉到那些灯光有点点红,可在楼上的况文遥那看来灯光可不止止是有点红这么一回事了。
一道道人影在二楼走廊徘徊着,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学校一样,但那每一个人影的面容都十分的模糊。
他们谁都像,可也是谁都不像。
但这还没完,教室与走廊之间的窗玻璃上贴着猩红的窗贴,那好像是樱花树的样子,不过况文遥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