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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章 讨说法

陛下的CEO 督金卫 3823 2024-11-15 07:43

  瓦瓯、潮瓯是腊婆五地中的精华所在,尽管生存环境比交趾恶劣,平原也更破碎,洪水泛滥更加严重,但很大程度上是其文明指数低,不会经营,同时好吃懒做,多种因素导致的结果。

  现在两地丢了,同时丧失的还有大量人力和提前储备的物力,其无法以本土物力、财力去经营消化占下的交趾,相反丧失了后方基地,赵越驻扎在交趾的兵力和民夫,就需要从交趾获取资源。

  而交趾岐民被其屠杀殆尽,剩下的又都是不服管教的土民与少数民族,不内讧才见鬼。

  所以速取瓦瓯就更有必要,瓦瓯现在意味着能阶段性的结束战争,从而调整战略,岐军不必大动干戈与之死磕。

  晚饭行将用完之际,钟墨俞突然入帐而来:

  “钟将军,可是马总管有要事?”

  “回郡王,是振州刺史郝大人到了。”

  “嘶……郝仁,他来做什么?”

  “不知,只是说来找郡王。”

  “那好,在下即刻前去。”

  待钟墨俞离去,欧阳龙菲说:

  “莫不是赵越在交趾攻入了振州?”

  “不像,水师就在交趾沿海,腊婆军焉能有此战力,多半不是此事。”

  郝仁是振州刺史,也就是现在海南三亚的市长,这没来由的从振州跑腊婆来,不免让沈云卿担心广州出了什么幺蛾子,遂是即刻前往马文修帐中。

  郝仁坐的是振州官船,由于广州市舶司接替了当年水军北调后的海防,振州其实也驻扎有广州的官船,但吨位都不是很大,但出海巡护海上,盘查往来商船,缉拿走私基本够用,指望海上作战有些够呛。

  见到郝仁时,正与马文修攀谈。

  “郝大人,别来无恙啊。”

  沈云卿略作寒暄,郝仁起身略施小礼:

  “振州刺史见过海郡王。”

  “呵呵,郝刺史您这官儿,都做到国外了呀。陛下若是知道您擅离职守,还出了国,怕是要追究下来,您这刺史可就到头了。”

  沈云卿语带调侃,郝仁顿显尴尬:

  “海郡王言重,下官上月接到马将军调令,日夜安排粮草转运,由于调粮甚多,而军情紧急,下官不及请示道府调运粮草,如今广州来函询问此事,下官总得有个白纸黑字的答复,总不能红口白牙吧。”

  由于振州离着近,而且振州地处三亚,是岐帝国最南方的州,人口虽然少了些,但当地季候条件决定了一年能种三季稻米,加之南方赋税没北方重,这些年实行减税和缓征政策,海南岛的储粮还算可观。

  去年途径振州,沈云卿视察过了振州储粮,因为五指山山脉的阻隔与沿海环岛道路的不便,和背对着广东,振州的陆路运输极为不便,海商也不怎么前往振州没啥特色商品的州县,导致当地无论官仓还是老百姓余粮,都较为富余,但就是运不出来。

  有鉴于此,沈云卿与马文修商议后,决意让户部船队从雷州装运一趟粮食之外的货物,再从振州装运三趟粮草,以缩短粮食运输时间。

  即便如此,振州的储粮也不够潮瓯消耗,同时振州毕竟人口有限,即便常年储备,也不够几十万人坐吃山空。

  由此导致振州储粮锐减,而大军战时虽然有就近调粮的机制,但也不可能打白条。

  按程序,郝仁得到马文修调令,需得先向道府知会一声,无论道府同不同意,只有道府下文后,才能放粮食。

  但话说军情如火,难道不应该是马文修的调令一到,地方上就该放粮?

  还真不是。

  首先,军队粮草有基数,既只要国库充裕,军中理论上应该压有两到三个月的应急储备粮,甚至半年。

  军中储备粮先压着不吃,而是等着后方将现吃粮运往军中,否则军中没有压仓粮,吃多少都数日子,甭说军心不稳,将帅心里也发慌。

  其次,军中储粮决定了军队的机动范围,不可能每次都运五天的粮,结果军队实际只能走三天,两天等量分粮,这不现实。

  其三,即便再富裕的王朝,效率在高,军令调粮即便时间是死的,但那是军队和地方上。将领得考虑军队与皇帝的关系,皇帝调控全国的能力。

  如果国内情况糟糕,本该一月筹措齐备的粮草,国内得拖两个月,这军中要是没有应急储备,那就得等死。

  最典型案例就是官渡之战,袁绍是坐吃乌巢粮仓不着急,这就苦逼了曹孟德,家里没粮,每次运粮也就够吃几天,急的都快撤兵,这就是军中没压仓应急粮的窘境。

  因此大军作战,军中至少得有十五天的应急粮,最好能有两三月,富裕的王朝能有半年一年。当然,实际情况千差万别,多数情况下其实都紧巴巴。

  但不论怎么滴,军中都应该有应急储备粮。

  此外古代打仗,攻破敌方中军,往往能取得决定性胜利,并不是说在人员伤亡方面敌方死伤更多,把帅旗一砍,哗的一下敌军傻眼,马上作鸟兽山。

  而是因为大军储备粮都在中军大营,中军大营帅帐丢了,即便不能占领中军大营,也会一把火烧了粮草,被烧中军大营的一方必然兵败。

  而军中运粮,都从粮草集结地运输,因为既有粮道和输出点,必须考虑运输便利性和基础设施。沈云卿将主要军需囤在雷州,就是因为雷州半岛陆路、水路都较为便利。

  因此大军从发粮地调粮无需再有额外行政命令,但是从调粮地无关地区调粮,那就有问题。

  这就好比在东北打仗,应该是全国的军粮集中河北调运。但现在东北打仗,给山东下令调粮,这就是不正常现象。

  首先,按制度,军中调粮不可能等吃光了储备粮再调粮,而是提前调粮,因此理论上地方上有足够的时间请示,而且是道内的州郡与州郡之间,八百里加急也就是两三天的时间足够往返,请示也来得及。

  同时地方官吏也会首先考虑军中有运粮,不太可能急匆匆的下达死命令调粮。

  因此从外战区外调粮,需要走个形式。

  此番岐军远征,是打的富裕仗,而且捷报连连,后勤供应充足,按说就没有紧急调粮的可能。

  当然,实际情况是王朝中晚期,系统腐化,效率低下,军队都很苦逼,经常给粮草逼疯。

  马文修去函郝仁,直接明了说大军和潮瓯城几十万人马上要断粮,催他运粮,这就跟前线传回的捷报反差极大。

  一边是捷报频传,缴获无数,一边是马上断粮,而且不光潮瓯城缺粮,军粮也缺,还是被洪水给冲没的,这就不是正常现象。

  当然,郝仁也不敢不给,无论军情真假,岐帝国的制度决定了大军调粮,地方上不得不给,哪怕违反程序,也得给。

  而且这是涉海出国远征,前方后方消息通讯不畅,从三亚前往广州,只能走环岛官道,过琼州海峡,请示道府已经来不及。

  郝仁此番前来腊婆,正是为了解军中情况,向马文修、沈云卿讨一封公文,好给广州方面一个交代。

  “还请马将军、海郡王行个方便,下官也好像朝廷交差。”

  “此事郝大人且可放心,本帅明日修书一封发往广州。郝大人也不妨在本帅军中暂住,然后前往潮瓯城中,大水过后城墙崩毁至今尚在,郝大人可如实向朝廷禀报。”

  “多谢马将军通融,下官感激不尽。”

  说通了马文修,郝仁话锋一转又与沈云卿说:

  “郡王去年弄下官治下大象数十头,可是帮了振州百姓的大忙,不知海郡王能否再弄一些?”

  沈云卿闻讯顿时翻了个白眼,这货倒是不吃亏。

  朝廷的储粮,朝廷调用,自然不存在剪刀差和亏空,账面进出的粮食都会核销,所以就不存在亏空一说。因此振州的粮,调来腊婆,按说是名正言顺合情合理,调了之后也不用还。

  但这是现代模式体系思维,实际上古代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

  理论上朝廷调朝廷的粮,不存在亏空和利益关系。但实际上,王朝中晚期,朝廷的税收都不是自己的,朝廷堆在地方上的粮草能说是自己的吗?

  而且许多地方打着朝廷的名义,侵占朝廷屯粮,占公有为私有。而有的地方则官商勾结,避税同时,将朝廷粮库占为己有,以朝廷名义收税,收上来的粮草都在地方,朝廷要调,地方说没有。

  其实不是没有,而是这些供粮都改了姓。

  明朝就是典型例子,一边是关外打仗没粮没饷,一边是关内文官集团勾结地方权贵、富豪、地主、豪强圈地占地,私吞公粮税款,朝廷有税征不到,地方上豪强权贵吃到饱,最后只能是朝廷压地方,地方压老百姓。

  而且这些个勋贵豪强也是死心眼,自古中国人也憋出个坏毛病,往死里囤。

  朝廷没粮,地方豪强勋贵藏粮占粮,往死里囤,有钱就挖坑埋地下,反正就是囤,往死里囤。

  所以明末也就发展出了中国历史上最为浩大,也是最为性质恶劣彻底的农民起义,有钱有权人往死里囤,逼疯了的农民起义军往死里抢,往死里杀,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因此历朝历代,再怎么天灾人祸王朝动荡,其实王朝内部是不缺粮的,粮都集中在了少数权贵与富人阶层手中,但就是不拿出来。

  而权贵与豪强、富人阶层勾结,就形成利益集团,更糟的是明朝文官集团几乎是封建王朝巅峰时期最顽固的势力,三者勾结起来,即便没有天灾,人祸也够了。

  所以即便是盛世王朝,地方上的国有资产,其实也受到地方的影响与把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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