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神明无处祈祷
“最终,一切的努力,都可能只是徒劳。”
古月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寒风,瞬间浇灭了天梦和冰帝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火焰。
凡人面对不理解的超自然力量可以向神明祈祷,神明又能向谁祈祷?
是啊……就算能够成神,就算能够再造神界,可如果头顶上悬着一把随时可能落下的、足以毁灭一切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那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霍雨浩默默地听完了这一切,心中同样掀起了惊涛骇浪。
神界覆灭,成神路断,未知的宇宙威胁……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卷入了一个巨大而恐怖的漩涡之中,这个漩涡的核心,竟然关系到整个世界的存亡,关系到神祇的命运!
这一切,都让他这个不久前还只是白虎公爵府一个备受欺凌的庶子、一心只想着为母亲复仇的少年,感到无比的沉重和……一丝茫然。
我真的……能做到吗?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自己胸前,那个被衣物遮挡的、【救世】刻印所在的位置。
韩夕颜说过,这是【救世】的刻印,代表着他未来可能成为拯救世界的大英雄。
原本,他只当这是一个美好的期许,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可现在,听完古月所揭示的这一切,他突然感觉到,这枚刻印所代表的意义,或许……远比他想象的更加沉重。
拯救世界……
霍雨浩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看向身边这位身负龙族兴亡、探寻世界真相重任的银发少女。
他的眼神中,不再有迷茫和退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和决然。
“古月,”霍雨浩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足以撼动人心的力量,“或许现在的我,还很弱小。但,我向你保证。”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遥远的南方,仿佛穿透了无尽的雪原,看到了史莱克学院,看到了他的伙伴们,看到了这片他想要守护的大陆。
“我会努力变强,不断地变强。我会超越魂师的极限,甚至……超越所谓的神。”
“无论未来要面对的是什么,是覆灭神界的未知存在,还是其他的灾难……我都会站出来。”
“我,霍雨浩,一定会成为……能够拯救这个世界……拯救我们所有人的……那道光!”
古月看着眼前少年眼中燃烧的火焰,那并非魂力的光芒,而是源自灵魂深处的、名为“信念”与“决心”的光辉。
她微微一怔,随即,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动人心魄的、发自内心的浅笑。
或许……这个看似弱小的人类少年,真的能创造奇迹?
或许……他真的是这个绝望时代里……唯一的希望?
至臻庭的第一位成员,似乎,选对了。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
……
意识如同沉浮在温暖潮水中的羽毛,时而清醒,时而迷蒙。
戴华斌挣扎着,试图从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与混沌中挣脱出来。
身体仿佛被碾碎后又重新拼凑起来,每一寸骨骼,每一条经络,都残留着撕裂般的剧痛。
那股侵入骨髓的阴寒邪祟气息似乎消失了,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疲惫与虚弱。
他记得那场惨烈的战斗,记得那失控的白虎武魂,记得那双冰冷而漠然、仿佛视他为蝼蚁的紫色眼眸,更记得那最后贯穿身体、几乎将他灵魂都冻结的恐怖力量……
是古月!
不,不仅仅是古月,还有那个一直让他如鲠在喉、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一切的霍雨浩!他们先后……他们竟然先后将他重创!
愤怒、不甘、屈辱……种种情绪如同翻腾的岩浆,在他几近干涸的意识之海中汹涌。
“呃……”一声痛苦的呻吟从喉咙深处挤出,戴华斌猛地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并非预想中的阴暗角落或是冰冷的牢房,而是一片柔和而宁静的穹顶。
穹顶由某种温润的玉石砌成,上面雕刻着繁复而古朴的海洋生物图案——游弋的海马,摇曳的海草,以及翱翔的不知名海鸟。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如同雨后海风般的清新气息,混杂着草木的芬芳,让人心神不由自主地为之一松。
这是哪里?
戴华斌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却发现浑身酸软无力,尤其是胸口处,传来阵阵钻心的疼痛,仿佛骨头都断裂了。
他低头看去,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身上盖着轻薄的丝被。
床边的矮几上,放着一个白玉瓷瓶,旁边还有一个空了的水杯。
他环顾四周,房间的布置简洁而雅致,处处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庄重与祥和。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落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窗外,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和远处隐约可见的碧蓝湖泊。
这里……绝不是他昏迷前的战场,更不可能是白虎公爵府。
这股宁静祥和、甚至带着几分神圣气息的氛围……
“海神阁?”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猛地窜入戴华斌的脑海。
他虽然从未真正踏足过史莱克学院的核心禁地——海神阁,但关于这里的传说,他却听过不少。
据说这里是史莱克学院真正的权力中枢,是供奉着初代史莱克七怪灵魂、以及历代海神阁宿老清修的地方,寻常学员甚至老师都无权进入。
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学院的老师救了他?
就在他惊疑不定之际,房门被轻轻推开了。
几位身着史莱克学院长老服饰的老者走了进来。
为首的一人须发皆白,面容慈祥,正是外院院长言少哲。
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几位戴华斌并不认识,但气息同样深不可测的老者。
“戴小友,你醒了。”言少哲走到床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但眼神深处却带着一丝复杂和审视。
“言……言院长?”戴华斌挣扎着想要行礼,却被言少哲轻轻按住。
“不必多礼,你伤势未愈,安心躺着便是。”言少哲示意旁边的老者上前为戴华斌检查身体。
那老者伸出干枯的手指,搭在戴华斌的手腕上,闭目凝神片刻,才缓缓点头道:“嗯,命是保住了。那股侵入你体内的邪祟气息……也已经消失了。只是……”
老者顿了顿,看向戴华斌的眼神带着几分惋惜:“只是你的武魂……受损太过严重。原本坚韧无比的白虎武魂,此刻布满了细密的裂痕,几近破碎。想要完全恢复,恐怕……难了。”
“什么?!”戴华斌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