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确保了这三台攻城塔不会对城墙造成威胁后,圣克莱尔堡内的弩手们开始对着城下的敌军泼洒箭雨。
绞盘拉动的战弩弓弦已紧紧绷起,随着军官的命令,无数的破甲弩箭在空中形成密集弹幕。
将前排步兵的盾牌钉得如同刺猬,更多的箭矢则直接射下后方,将仅持有木制盾牌的轻装步兵钉死大片。
随着目标的变化,弩炮和火炮也开始发力。
一阵刺耳的绞索摩擦声后,数十根巨型弩箭被同时射出。
冲在最前沿的士兵都快要冲过护城河了,却迎面就撞上了这些两米多长的弩箭。
城上的四门火炮此时也已经重新装填完了葡萄弹,陆续地发射过后,还在结着盾墙抵御弩箭的步兵就受到了致命打击。
瞬间被撕成几道血雾,碎骨与断矛在撞击中暴雨般的四散坠落,极大的打击了周边同伴的士气。
至于投石机,则同时发力,将敌军后方几架正在调整角度的勃艮第投石机砸成了一堆木屑,周围的工兵被飞溅的木片割得血肉模糊。
然而,敌军的人数终究还是太多了,北侧、西侧和南侧城墙同时传来激烈的战斗声,将大量的守军牵制。
鏖战一直持续到傍晚,就在所有守军都几乎筋疲力竭的时候,勃艮第的主攻部队终于发动了总攻。
约翰公爵亲自擂响战鼓,将近两万勃艮第大军组成的楔形阵列如钢铁洪流般压了上来。
胫甲同时踏过地面的声音,就连内城的领民们都能听到,东侧城墙的压力陡然剧增。
投石机在军官的指挥下,开始更换向外抛射燃烧弹。
装满火油和火药的陶罐在敌群中炸裂,粘稠的火油灼烧着士兵们的皮肤。
但还不等他们哀嚎,身后的同伴便会仁慈的给予他们解脱,这支完全由勃艮第私兵组成的精锐部队,仍然保持着整齐的推进节奏。
逐渐的,在失去了九百多人后,他们终于逼近城下。
无数的箭雨从他们的军阵中射出,竟然短暂的将守军压制。
“架设云梯!”埃诺伯爵让大声喊道,“不要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随着他的话语,最前排的重装步兵们将手中的大盾高高举起,掩护着身后的战友前进。
当这个移动的龟壳推进至城下不足五十米的距离时,军阵中突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为了荣耀,为了勃艮第!”
数百架云梯被扛在勃艮第士兵的肩上,如同一群巨大的蜈蚣般扑向城墙。
守军们早已将准备好的滚木礌石放在了女墙后方,当第一架云梯刚刚搭上城墙的时候,无数巨大的圆木和石块便顺势倾泻而下。
将云梯砸断的同时,也将下方想要攀爬的士兵砸的血肉模糊。
滚烫的热油从城墙上的铁锅中倾倒而下,沾到热油的士兵瞬间被烫的高度烧伤,痛苦地在地上来回翻滚。
但是,还是有更多的敌人咬牙承受着巨大的伤亡继续猛攻。
罗贝尔站在塔楼顶部,焦急地查看着系统地图上其他三面城墙的具体情况。
西蒙管辖的西面,以及自己主要负责的正面,此时情况还算良好。
但那原本一直承受进攻强度不怎么高的北面,此时却已然陷入苦战。
为了避免这面城墙的沦陷,西蒙甚至临时抽调了二百人前去帮忙。
这下子,除了从正面挤出些人手外,他是实在抽不出人前去东侧支援了。
他抽调出去的人手还没来的及赶到,竟然就已经有一支勃艮第人的精锐小部队趁着混乱,悄悄的占据了东侧城墙一门火炮所在区域附近的垛口。
“快来帮忙,不能让勃艮第人占领我们的火炮!”火炮边的军官声嘶力竭的大喊。
但守军们早已疲于应付四面八方的敌人,根本无法及时支援。
勃艮第士兵们如恶狼般在火炮周围立足,与守军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
好在这时正面城墙抽调的两百名战士已经赶到,经过一番惨烈的厮杀,这才没有让勃艮第人彻底占据这门火炮以及周边的城垛。
然而,就在他们松了一口气时,一名被逼到角落的勃艮第军官突然冲向了火炮旁堆放的火药桶。
无视身上不断落下的打击,吐着鲜血将一只火把丢了过去。
“不好!”带队清除勃艮第人的军官瞳孔骤缩,大声警告。
但一切都太晚了,剧烈的爆炸声如雷霆般响起,火光冲天。
火药桶在狭窄的炮位内炸成火球,火炮的炮管也被气浪掀上半空,将远处的几个守军砸成肉泥。
火药爆炸产生的气浪掀翻了周围的士兵,敌我双方数十人瞬间被炸得粉身碎骨。
爆炸的冲击力还波及到了附近的城墙,让本就薄弱的墙体出现了更多裂缝。
勃艮第军队后方的工程师们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变化,他们立刻挥舞旗帜,指挥投石机集中火力轰击城墙受损处。
巨大的石弹如雨点般砸下,本就摇摇欲坠的城墙终于支撑不住。
箭孔处的石框最先崩裂,随后整块墙体如积木般坍塌,露出了一个足有七八米的缺口。
城墙下方的军械堆积仓库内,雅克曼正将成筐的弩箭打包。
他赤裸的上身蒸腾着热气,结实的背肌随着他抱起箭捆的动作块块隆起。
突然听到城墙上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没多久,整个仓库都跟着剧烈震动,灰尘从梁柱缝隙簌簌落下。
“快看,城墙塌了!”某个民夫惊恐地指向窗外。
透过木窗,能看见大块墙砖正在向下砸落。
而在罗贝尔的系统地图上,代表城墙完整度的黄色光带在东段急速变为红色。
他抓起长剑冲出塔楼,声嘶力竭的呐喊:“全体撤离东段,退回第二道城墙建立防线!”
勃艮第军阵中响起震天的号角声,士气如虹的敌军洪流般涌向缺口。
雅克曼跟着溃退的守军撤向内城,手中还抱着那捆刚刚被他抱起的箭捆。
没有跑出多远,他就远远的看见了三个勃艮第人正在围攻两个落单的弩手。
没有丝毫犹豫,他抡起箭捆狂奔上前,重重砸向离他最近敌人的膝弯。
包铁的护胫在重击下扭曲变形,士兵惨叫着栽倒。
另外两人转身的瞬间,雅克曼已经倒地士兵身上的锁子甲。
这个曾在田间掰直马蹄铁的农夫,此刻竟将尸体当作武器挥舞。
旋转的尸体重重撞上敌人面甲,直接撞碎了面甲下的鼻梁。
在与那两个弩手配合着把这几个勃艮第人杀死后,三人狼狈的躲避着身后的追杀。
“雅克曼!快点进来,我们要关门了!”
在跑到第二道城门底下的时候,铁制的闸门已经开始缓缓落下。
当他冲进门内,不由自主地转身时,就看见勃艮第人已经彻底攻了进来,正在屠杀未能逃进城内的战友。
而在那段坍塌的城墙边上,勃艮第人的狮鹫旗已经插上塔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