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一屁股跌坐在雪地上，脸色煞白，喘得跟拉风箱似的，嘴里还嘀咕。

　　“吓死我了……”

　　他念叨完抬头一看陈永年那张冷脸，忙不迭爬起来，拍着胸脯挤出个笑。

　　“永年，还是你牛啊！这力气，比得上拉车的驴了！”

　　陈永年没理他这马屁，低头瞅了眼车，满脸不耐地啧了一声，转身朝陈雪茹喊：“没事了！”

　　陈雪茹这才回过神，快步走过来，嘴里却不饶人。

　　“瞧你这狼狈样，刚刚谁在那吹牛说车稳当来着？”

　　许大茂被她戳中痛处，脸一红：“这不是坡太陡吗！谁能想到这破路这么滑！”

　　旁边几个苦力早就停下脚步看热闹，见状低声哄笑起来，有人阴阳怪气地嘀咕。

　　“许大茂啊，刚刚不是还说要包揽四九城的拉货活儿吗？这会儿咋不吱声了？”

　　“嘿，你！”

　　许大茂气得瞪眼，刚要回嘴，陈雪茹却摆摆手，懒得听他废话，转头对那几个看热闹的苦力道。

　　“行了，都别说了，别在这儿杵着挡道，先回去！”

　　那几人见她发话，撇撇嘴，收了视线，慢悠悠地推着自个儿的车走了。

　　坡下只剩他们仨，陈雪茹绕着那辆雪橇车转了两步，皱眉打量着车身。

　　“这玩意儿是省事，可也忒危险了点。”

　　她这话刚出口，陈永年像是察觉到什么，皱着眉蹲下身，手指摸了摸履带和齿轮咬合的地方，眉头越皱越紧。

　　他拉着车试着走了两步，果然听见齿轮那儿传来一阵“咔咔”的打滑声，像是咬不紧似的。

　　“这里有问题。”

　　陈永年沉声说了一句，抬头看了眼陈雪茹，又在心里默问系统：“这履带咋回事？”

　　系统那冷冰冰的声音立刻在他脑子里响起。

　　“摩擦系数不足0.3，接触面太滑，动力传不下去。”

　　陈永年眯了眯眼，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雪，对陈雪茹道：“齿轮和履带咬不实，滑得厉害。”

　　他这话说得直白，陈雪茹虽不懂这些机械上的门道，但也听出了问题在哪儿。

　　她皱眉盯着那车，想到什么伸手扯下发间系着的红绸带。

　　动作利落地从旁边一辆车上拎过个酒壶，倒了点烧酒把绸带浸透，然后蹲下身，硬是把那湿漉漉的绸带塞进了齿轮槽里。

　　“试试这个！”

　　她拍了拍手站起来，带着好奇的说，“软点的东西塞进去，兴许能缓冲一下。”

　　陈永年挑了挑眉，低头接过她手里的活儿，把那绸带塞得更严实了些，起身拽着车试着拉了两步。

　　果然，那刺耳的打滑声小了不少，车身晃归晃，总算没再失控。

　　许大茂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拍手叫道。

　　“要不说你俩是天生一对呢！都这么厉害做生意会做生意，还会修车呢！”

　　陈雪茹斜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别拍马屁了，下次小心点。”

　　“嘿嘿，那不是有永年在嘛！”

　　许大茂涎着脸笑，凑过来拍了拍陈永年的肩膀，好奇的问道。

　　“永年啊，你这力气可真不是盖的，刚刚那一下，我瞧着都心惊胆战的，你咋一点不慌呢？”

　　陈永年懒得搭理他这套虚情假意的恭维，甩开他的手。

　　“我要是慌了你今天把人都撞了，咱们还没赚钱就开始赔钱了。”

　　他说完，低头又检查了下车，嘴里嘀咕。

　　“这破玩意儿还得改改，不然下回再出事，谁拉得住？”

　　陈雪茹站在一旁，听着他这话，眼神却柔了柔。

　　她忽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背，低声道。

　　“行了，别跟这车较劲了，回去弄，天怪冷的。”

　　她这话说得随意，可指尖却不自觉在他背上多停了一瞬，像是在确认他有没有冻着。

　　陈永年一愣，转头看她，眼神撞上她那双带笑的眸子，心口莫名一跳。

　　他咳了一声，别开视线，闷声道：“走吧，别在这儿冻着你这娇小姐。”

　　陈雪茹闻言，嗤地一笑，抬脚就往回走，嘴里却不忘回怼。

　　“娇小姐？四九城里谁敢叫我娇小姐，你是头一个！”

　　两人拌着嘴往前走，许大茂推着车跟在后头，嘴里还在那嘀咕。

　　“这俩人，咋回事儿啊？一个比一个嘴硬……”

　　他这话刚说完，前头陈雪茹回头瞪了他一眼：“许大茂，你再不过来，信不信我把你这破车拆了扔沟里去？”

　　许大茂吓得一缩脖子，忙闭了嘴，可心里却忍不住腹诽：这陈雪茹，果然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他们几个人回到绸缎庄的时候，前面那几个率先回来的伙计们正忙着把刚送到的货卸下来。

　　许大茂车上的东西也都弄完以后，他们并没有跟着大家伙继续出发。

　　陈永年眯着眼打量着那辆修过的板车，履带上还带着点湿乎乎的红绸痕迹。

　　他觉的还能再加点东西，像是想到了什么，陈永年转头冲着站在门口的陈雪茹喊。

　　“雪茹，去给我拿个铜铃铛来！”

　　陈雪茹正倚着门框，因为天气太冷了，刚刚进屋给自己倒了杯水，手里拿了个热乎乎的搪瓷缸子喝茶，听他这么一喊，挑了挑眉。

　　“自己没长腿啊？你不会自己去拿啊！”

　　完全没把陈永年当外人。

　　不过说完以后，她还是转身进了屋，脚步轻快地踩在木地板上，咚咚作响。

　　不一会儿，陈雪茹拎着个巴掌大的铜铃铛走了出来，丢给他时还故意甩了下手。

　　“喏，看看这个行不行，不行我让人再去重新买一个。”

　　陈永年接过铃铛，嘴角一勾，也不搭她的话茬，低头摆弄起那板车来。

　　他把铃铛拴在车把边上，手指灵活地绕了几圈，又拿了根铁丝固定住。

　　做完这些，他直起身，拍了拍手，冲着陈雪茹咧嘴一笑：“完成。”

　　说完，他伸出手按了一下铃铛，清脆的“叮铃”声刚响起来。

　　车子底下那层薄雪像是被什么震了一下，表面瞬间凝成了一块硬邦邦的板子，连带着履带都稳了不少。

　　陈雪茹站在旁边，歪着头看他忙活，见这动静，眼睛一亮，忍不住啧啧两声：“哇？还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