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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有事起奏

唐:奴贼成王 贺兰爬山狼 2588 2025-06-10 18:11

  太极殿的青铜漏壶滴着夜漏,李渊盯着舆图上的河北战局,忽然觉得那些标注敌军的红点,像极了棋盘上的黑子。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案头“天策上将”的金印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印纽上的螭龙纹与李世民甲胄上的鳞纹如出一辙,仿佛一条蛰伏的龙,正透过印玺凝视着他。

  第二日五更鼓尚未敲响,太极殿前的青铜龟鹤灯已次第亮起。

  李渊穿着明黄锦袍,在宦官的搀扶下迈上丹陛,靴底与汉白玉阶面相撞,发出清越的回响。

  “陛下,时辰到了。”首席宦官王公公的声音带着十二分的恭谨,手中鎏金唾壶映出李渊微蹙的眉头。

  太极殿内,烛火将二十八根盘龙柱照得明明灭灭。

  李渊登上御座时,目光扫过阶下群臣:左班文臣之首裴寂,貂裘上的金线绣着麦穗纹,正是昨日他新赐的“劝农”褒奖;

  右班武将之首尉迟恭,玄甲上的“天策”徽记在烛火下泛着冷光,肩章上仿佛还沾着洛阳战场的尘土。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王公公拖长了声音,殿内响起衣袂摩擦的窸窣声。

  李渊的目光落在丹陛下方的铜匦上,那是他为广纳谏言所设,此刻匦口微敞,露出一角黄绫。

  “陛下,”礼部尚书萧瑀越班而出,手中捧着《籍田礼》卷轴,“明日籍田大典,需请太子与秦王一同主祭……”

  殿中众人心中不免嘀咕,这又是哪一出,谁不知道此时秦王李世民还在洛阳。

  话未说完,殿外突然传来是八百里加急的报请。

  驿卒伏地叩首,呈上的黄绫上朱笔圈着“刘黑闼复起”四字。

  李渊展开奏报的手微微发抖,目光扫过“河北二十四县响应”的字样。

  “众爱卿对此事如何看,至于籍田大典,太子去即可!”他话音落时,李建成眼中闪过一丝微芒。

  而后他的声音从左班传来,“刘黑闼不过是窦建德旧部,”他今日身着深青朝服,腰间“长乐”玉佩换成了李渊亲赐的“忠孝”玉钩,“儿臣请命,让齐王元吉挂帅出征,必能速战速决。”

  殿内响起一阵微妙的沉默,有那洞悉的高手暗暗有了主意。

  虽说李唐天下初成,可是太子和秦王未来必有一争,虽说做纯臣最是安全,可若想要家族荣耀加身,就是在龙未定时的辅佐之意。

  李建成看着如今李世民军功不断,怎么会不急呢,这天下本来就是兴兵得来,马上天下,马下治国。

  尤其众人对这武功也是有目共睹,虽说只弟二人相差十岁,一母同胞。

  可是那玉阶之上的宝座,全天下也只能那一个,但凡有点野心的,谁不想坐一坐?

  然而当下,李建成虽急切,但心思也不能过于明显,面上自然还是和往常无二。

  李渊望着李建成平静的面容,想起昨夜东宫送来的密折,里面详列了元吉在并州“日猎三鹿,夜饮五斗”的荒唐事。

  他忽然轻笑,指尖叩击御案:“齐王年轻,恐难当大任。不如……”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右班,“让秦王的玄甲军继续征战?”

  皇帝都这样说了,李建成又如何能忤逆自家父皇?

  阶下众人也觉得李世民领兵胜算更大,也都无异议。

  “着秦王领一万玄甲军镇守洺州,”李渊的声音如寒潭落石,“着郭逸爱卿调配萧关战马,确保粮道畅通。”他刻意将“郭卿”二字咬得极重,殿内文臣交头接耳。

  李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望向殿外渐亮的天空,想起十年前在太原,自己也曾这样调度兵马。

  只是那时的对手是隋炀帝,而如今……他的目光落在案上的奏疏上。

  旨意一下,谁都知道,太仆卿郭逸的火漆印,比尚书省的符节更管用。

  “陛下,”裴寂趁机进言,“洛阳新定,需在当地设置天策上将府,以安民心。”此言一出,李建成的指尖骤然攥紧朝笏,玉质笏板边缘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恰似他此刻眼底的恨意。

  李渊注意到这细节,心中暗叹,当年在太原,这孩子连看见蛇都会哭,如今却能将情绪藏得比深潭还深。

  “天策上将府……”李渊喃喃重复,目光转向殿门处。

  朝阳的第一缕光掠过飞檐,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他忽然觉得:“天策者,天之所命,策之所指,非人力可阻。”

  “传旨,”李渊的声音混着漏壶的滴答声,显得格外疲惫,“秦王加授天策上将,领司徒、陕东道大行台尚书令,食邑增至三万户。”

  他特意将“三万户”三字咬得极重,目光扫过李建成攥紧的拳头。

  他那手背上青筋暴起,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像极了二十年前在太原,这孩子被野狗咬伤时的模样。

  李建成叩首时,前额触到冰凉的青砖,忽然想起昨夜在东宫看的《商君书》:“权者,君之所独制也”。

  可如今,李世民的“天策上将府”能自置官属,食邑比他这个太子还多一万户,这算哪门子“独制”?

  他望着父亲案头的金印,忽然觉得那螭龙纹不是在腾飞,而是在啃噬着自己的血肉。

  早朝结束时,李渊望着群臣鱼贯而出的背影,忽然感到一阵眩晕。

  王公公急忙扶住他,为父为君,李渊也知道二子相争必有一伤,可是国祚不能儿戏。

  想当年从太原起兵时的誓言:“本为苍生,岂知富贵?”可如今,苍生尚在水火,富贵却已让人红了眼,迷了心。

  注定再没有回头路,帝王心也是肉长的,只是一国主君,只能斩了儿女情长。

  李渊扶着蟠龙柱缓了缓神,指腹摩挲着柱上斑驳的龙鳞雕刻,王公公捧着披风候在一旁。

  “去取太原起兵时的铜灯。”他声音沙哑。

  等小太监呈上布满铜绿的油灯,李渊望着凝固的蜡泪,想起十年前晋阳宫,李世民举着这盏灯随他谋划举义,少年眼底星火比宝石炽热。

  “二郎的天策府,终究要与东宫分庭抗礼了。”他一边想着一边翻着李建成“齐王可堪重用”的密折,又想起李世民“新收编三万精骑”的捷报。

  “陛下,日头高了。”王公公提醒。

  “若朕收回成命……”他看着随侍的王公公说,话未说完便被咳嗽打断。

  王公公跪地:“陛下万金之躯……”

  他对着空殿轻声呢喃:“苍生终究比父子情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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