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鬼魂的未知和周身的冰凉,令夏尔得不开始害怕起来,剧烈加速的心跳也在加剧这一过程。
“奥古斯特,你认为我们能活着离开这座该死的城堡吗?”夏尔的话语有些颤抖地问道。
“有我在,你放心。要是让你死了,我就算变成了鬼魂,巴赞大人也不会放过我的。”奥古斯特笑起来,“没事的,我执行过好多次猎杀鬼魂的任务了,你把它们想象成个头大些的蠕虫龙就行了,只不过你必须要摧毁它们的蛋,才能杀死它们。”
“找到‘锚点’,摧毁它,就是杀死鬼魂本身。”
“没错,怎么听起来,你有些害怕啊?”
“不怕。”夏尔倔强地说道,“就是冷。”
“害怕是正常的,对鬼魂的恐惧刻在我们的骨髓里了,就像鹿和羊害怕狼一样,本能的恐惧。”奥古斯特死死地盯着密道门。
没过多久,驱魔人指挥官带着剩下其他人迅速赶到,现在十二人是到齐了。
看着地牢尽头的密室通道,驱魔人指挥官的嘴角有些许抽动,“工程队里的呆瓜要倒霉了。现在的温度是多少?”
“零下十摄氏度,驱魔牧师先生。”
“这下面至少有五个鬼魂,铁屑很难挡住它们,拿铁链来。”
“驱魔牧师先生,我们是否应该撤退?天明后再进入,让工程队来清扫。”一名驱魔人建议道。
有那么一刻,夏尔内心里是多么希望驱魔人指挥官能同意这个决定。
“你们刚才谁把工程队布置的铁屑弄乱了?”站在走廊最外侧的驱魔人平静地问,“有鬼魂已经进入储藏室了。”
塔德乌什看着身边的驱魔人正盯着巫师们看,他反驳道,“不一定是我们,有可能是风吹散的。”
夏尔的视线越过同伴们的肩膀和开阔的走廊,他看见一个淡蓝色的透明身影出现在地下室通向城堡一层的楼梯间,它躲在一根石柱后面,时不时探出头,似乎很害羞。
“鬼魂的容貌为年轻女性,身穿长裙,与我们昨天午夜在城堡顶层观察到的鬼魂相同。从行为状态上来看,它并没有展现出攻击性,可能依旧存在人性。”刚才发现鬼魂的驱魔人评估着,“总体来说,不难对付,我们安全撤离的可能性非常高。”
“奥古斯特,你跟我来,我需要巫师的观点。你们俩带上铁链,也跟我来。”驱魔人指挥官又指了指自己的两名部下,“我们先去下面看看情况,剩下的人用铁链加固防御,没有我的命令,不允许与储藏室的鬼魂进行接触。”
“明白了,驱魔牧师先生。”
驱魔人指挥官沿着密道内的台阶向下走了两步,突然停下回头,“如果我们半小时内还没有回来,你们就自行离开,天明前不要再返回城堡。”
“我和你们一起去吧。”塔德乌什主动提出要求,“奥古斯特是我们的朋友,我随你们一起下去更好。”
驱魔人指挥官答应了。
“这不符合我们执行任务的章程啊。”刚才同夏尔一起搜索地下室的年轻驱魔人连连摇头,“这真是太冒险了。”
“你参加工作太晚了,小子。”另一位驱魔人对他说道,“要在五年前,这就已经可以被称为谨慎了。相信牧师的经验,他能猎杀鬼魂三十多年毫发无损,肯定有他独到的策略和智慧。”
驱魔人指挥官带着奥古斯特、塔德乌什以及两名驱魔人小心翼翼地沿着蜿蜒的台阶向下走去。夏尔和剩下的人则在原地,将地牢的两端用铁链加固着防御,储藏室中的淡蓝色鬼魂一直没有离开,但也没有靠近。
五分钟后,奥古斯特一行从楼梯上爬了上来,从他们的脸色上来看,密室中的情况不容乐观。
“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大家。”驱魔人指挥官对所有人说道,“坏消息是这下面有近二十个鬼魂,按常理来说,在它们活跃的夜间对抗它们是自杀行为,是痴心妄想。但也有好消息,这些鬼魂是人为制造的,‘锚点’很清晰,就是它们的骸骨,在巫师们的帮助下,我们完全可以消灭它们。
我的策略不符合新章程,我清楚,所以我不会强迫任何人跟我一同回到密室内,任何认为这次行动过于危险的人,都可以现在留下。”
但没有人那么做,即便是那位年轻的驱魔人。
顺着弯曲的石阶楼梯缓缓向下,空气中除了冰凉和潮湿的气息并没有其它古怪的味道,当然了,鬼魂既不会进食,也不会排泄,这密室肯定不会像蠕虫龙的山洞巢穴里一样肮脏。
夏尔跟在奥古斯特的身后,进入了密室内,那是一个宽敞的地下大厅,层高至少有八至十米,在屋顶四周有几个连接着户外的通风口。
离开石阶后,夏尔他们站在一处高台上,高台两侧还有阶梯通向下方。
密室内的布置与中世纪中期教堂一致,不过应当悬挂十字架或耶稣受难像的地方,是一个奥克西坦十字的浮雕。
奥克西坦十字是卡特里派的象征,这个基督教派系曾经广泛分布在法兰西南部,后被视为异端,教皇英诺森三世组织了阿尔比十字军讨伐他们,大多数信徒都被屠杀。
但也有少部分幸运儿从十字军的屠刀下逃脱,其中说不定这座城堡的前主人的祖先。也正是由于他的异端信仰被教会发现,他的家族才消失在历史的记载中。
夏尔趴在高台的地面上,缓缓向着边缘爬行,透过大理石围栏中的缝隙,他看见了十多个阴森的淡蓝色透明身躯。
它们有的在哀嚎,有的则继续向着奥克西坦十字祈祷。奥克西坦十字下方的圣坛上空无一物,恐怕由金银和宝石制成的宗教器具,早就被制造这些鬼魂的人夺走了。
“它们在死前被残酷地折磨过,这就是为什么它们充斥着怨气,成为了鬼魂。”奥古斯特来到夏尔身边,对他耳语道,生怕惊动了下方的鬼魂。
“用咒术?一把火烧掉它们的骸骨。”夏尔建议道。
“与我的计划不谋而合,你的咒术怎么样?”
“不错,烧掉这间密室绰绰有余。”
“算了,我还是不敢赌,我来施放咒术,你和其他人掩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