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关玉的话后,关越心中一颤,动作一顿,一直前行的身体也停了下来,看了一下手中的关玉,伸手直接点了关玉的哑穴,
紧接着利用自己的震感神通,四处感应了一下,发现前面有一个相当寂静的酒楼,此刻依旧开着,拎着关玉直接朝着酒楼走去,
一边走,一边将自己的蒙面巾给摘下,露出那幅关玉熟悉的面孔,
这一路上碰到不少行人,可是关越已经把面巾摘下,所以在一般人眼里,虽然觉得他提着一个人,很是奇怪,
可以也没往其他地方想,所以除了会多打量他们几眼外,也没有什么人多管闲事,
这也是他会摘掉面巾,光明正大走在街上的原因,
他就这样光明正大的把面孔露出来,一个人走在街上,反倒没有什么人,会认为他是一个坏人,
“小二,给我准备一间安静的包间,上一些好酒好菜,没有必要就不要来打扰我们了。”
关越来到酒楼之后,发现平时人声鼎沸的酒楼,此刻却是人烟稀少,客人也只有小猫三两只,
很显然,这应该是受到了天津战事的影响,
关越随手扔给店小二一些散碎银子,店小二高兴的应和一声,领着关越二人,就来到了二楼一个拐角处安静小包间,
虽然关越手里拎着一个人,到酒楼吃饭很是奇怪,可是小二眼力见十足,根本不敢多嘴,
再说这年头,奇人怪事到处都有,不仅有拎着人吃饭的,就连抬着人,到酒楼吃饭的,小二也见过,
再说,关越身材虽然不魁梧,可是单手拎着一个一百多斤的壮汉,行走之间丝毫没有异样,连大气都不喘一声,
就这样,店小二也不敢随便得罪,
关越在门外,利用自己的震感神通,四处感知了一下,满意的点了点头,
又随手扔了一些散碎银子给店小二,挥了挥手,店小二就乐颠颠的下楼,准备酒菜去了。
进入包间之后,关越随手将关玉放在椅子上,伸手就替关玉解开了穴道,
“我自问掩藏得很好,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之前,关玉在喊出自己大哥的名字之后,就察觉到了这位神秘前辈,行为的反常,
本来只是将信将疑的想法,心中立刻就有了七八分把握,
在看着眼前这副熟悉的面孔之后,关玉才彻底松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莫名之色,
关玉也不在惊慌失措,伸手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轻轻呼了一口气,说道,
“没想到还真的是大哥,大哥你什么时候有了如此身手,
就连我师傅在你手里,也是如顽童一般,不堪一击,
都到这一步了,大哥,我们两个开诚布公的谈一次吧!”
看着关玉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关越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废话少说,快说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我当然没认出你来,我当时只是怀疑而已,
不过是病急乱投医之下,喊了你的名字,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你。”
关玉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
“至于你哪里露出破绽,破绽可太多了,
要说,我最开始怀疑你,就是几天前李玄上门大闹镖局的时候,我被李玄打伤之后,你从外面进镖局,
竟然能够随意伸手,轻易接下被李玄打退的我,当时众人都以为是意外而已,我当时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事后,我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可是当时我也解释不了,到底是什么情况,所以只将自己心中的疑问,压在了心底。”
“那现在呢?你现在又是怎么将我伪装的蒙面人,联系到我身上的?”
对于自己的身份被戳破,关越很上心,因为他伪装成这个身份,已经在外面做了不少事,
要是被其他人认出来,那他的计划就不可能再成功了,所以他现在要尽量弄清楚,自己伪装的缺陷在哪里?
“背后接滚落的酒瓶,能够快速找出我师傅身上的子弹在,还用腹语术说话,甚至认得英文,
我可是知道,平时你对那些外国人的消息就很是关注,
在镖局的时候,还翻查过不少外国的资料,这样,你认识英文就很理所当然了,
还有你这让人熟悉的身形,甚至行动中,你虽然都伪装成普通人,可是你五感失调之后,动作中的那一丝不协调,还是被我看了出来,
甚至一般的武林人士,在知道我有弑师的行为之后,恐怕都会毫不留情的将我毙于掌下,
可是你却留了我一命,这一切的一切,就在我心中凑成了你的形象。”
听到关玉的分析,关越才发现,自己身上露出的破绽实在是太多了,
可是这些发现,都是基于关玉对自己的了解之上,才有这样的发现,
在想了一想,自己之前伪装成神秘人,做的那些事情后,发现在外人面前,并没有露出这些破绽,关越才松了一口气,至少这样,不会对他的计划有什么影响,
“唉,你还真是有些小聪明,没想到,还是瞒不过你,
不过,话既然已经说到这里,你就老实的跟我回镖局吧,你别以为我是你大哥就会放你,
你这次做的事实在是太过分了,陈师傅可是爷爷千挑万选,帮你介绍的师傅,
你竟然带着那群外国人,去围攻自己师傅,
这种事,要是在江湖上传出去,爷爷恐怕都不会认你这个孙子了。”
看着眼前,在得知自己身份后,就彻底放开了的小老弟,关越皱了皱眉头,
他知道,因为自己母亲一向疼爱自己这个弟弟的原因,他在自己这个弟弟面前,一向没什么排面,
可是,那也只是他愿意向自己母亲的妥协而已,对于他这个弟弟,他可是不会丝毫的手软,
“你以为,我就真的想去为难我师傅吗?
是詹森那群人承诺,只是想向师傅请教问题,不会伤他丝毫,
我才带他们去的,我也没想到他们会突然对师傅出手,
怎么,大哥,就因为这个,难道你还真的想你这个唯一的弟弟,被爷爷关在镖局一辈子?
你有没有想过,要是娘亲知道了这件事情,会是什么情况,
娘亲自从走火入魔之后,身体一直不好,我可是他唯一的希望,
你要是毁了他的希望,我恐怕娘亲的身体,会承受不住啊!”
看着眼前,自己以前一直不怎么放在心上的大哥,做出一副铁面无私的表情,
关玉皱了皱眉头,直接拉出了自己最大的底牌:娘亲,来做挡箭牌,
他知道,就算是他做的再不好,只要说出自己的娘亲,但凡是自己这个大哥,心里有丁点的孝心,都会对他手下留情,
“那我放了你之后,你会怎样?再去和那群外国人学习所谓的科学?
然后名声在江湖上烂一辈子吗?一辈子不敢回关家,那样娘亲就会开心吗?
嗯………
娘亲一辈子见不到你这个他最喜欢的儿子,你觉得她会开心吗?
与其这样,我倒更希望,把你锁在镖局一辈子,
想来,这样应该比让娘亲一辈子见不到你更好吧!”
李淑月确实是关越的软肋,可是关越也清楚,只要自己这次放过关玉,恐怕之后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的人,
相比起娘亲一辈子见不到关玉,恐怕将关玉关在镖局,也是不得已的好办法了吧!
听到关越的话,关玉脸色一变,面色狰狞,
“现在你跟我讲什么对娘亲好,你给我讲这个,你够资格吗?
啊!……
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装了,自从我知道这个蒙面人是你之后,你的形象,在我心中就已经彻底变了,
我混到今时今日这种地步,可以说,百分之八十的因素都是因为你,你现在却将所有的事情,都怪在我身上,你觉得合理吗?”
“什么?
出卖武林朋友,投靠外国人,还和那些外国人围攻自己师傅,这些事哪件不是你自己做的?
你竟然敢说,百分之八十的责任在我身上,这跟我有半分钱关系吗?
是什么事情,让你会觉得,责任都在我身上的。”
对于关玉的倒打一耙,关越很是不屑,
“十来岁的时候,我们一家人被李玄赶出李家,回到正兴镖局之后,
因为你从小体虚,不能练武的原因,娘亲就将我当成了她复仇的唯一希望,对我严格要求,
你在外面玩耍,吃东西的时候,我在家里面练武,
你每天早出晚归,在外面在外面四处游荡的时候,我依旧在家里练武,
可是我根本就不想练武,每天被娘亲逼迫着,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那种感觉你知道吗?
而你这么高的武功,你竟然跟我说,你从小体虚,不能练武,
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伪装成体虚不能练武,可是你这么好的资质,瞒着娘亲,到头来却害苦了我,
恐怕你每次看到我被娘亲压迫着,辛苦练武的时候,都躲在身后,嘲笑我愚笨吧,
枉我当初从师傅这里得到八斩刀的秘籍之后,还手把手的想教你八斩刀绝技,你也是在那个时候学会的八斩刀吧!
原来一切都只是我想当然而已!
最失败的,竟然是我自己!”
关玉在发现那位神秘的武林前辈,竟然是自己那个号称体弱不能练武的哥哥之后,
关越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就立刻被推翻了,再也不是那位老实、木讷的哥哥了,而是一位心思狠毒的毒蛇,
“小玉你误会我了,我并没有故意伪装体虚不能练武,
我小时候,确实是体弱多病,练不成武功,而我的武功,之所以到今天这个境界,
也是因为几年前,在锁龙井边出事之后,遇到了老祖宗,得到老祖宗的指点,才练到现在这个境界的,
我并没有骗你的意思,我只是没跟你说而已,难道要我碰见一个人,就跟他说我有多么厉害吗?”
听到关玉心中的猜疑,关越急忙解释,
“你觉得我会信吗?
李家的家传武功,我又不是没练过,有哪门武功,能让你短短几年时间就达到现在的境界,
真要是这样的话,那李家岂不是高手满天飞了。”
对于关越解释的话,关玉一个字都不相信,
听到关玉反驳的话,关越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无声的闭上了嘴,
他练的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内功,而是前世的国术,可是国术又有关于他前世的记忆,在这个方面,他不敢有丝毫的显露,
所以任凭关玉如何怀疑,他都解释不清,看见关越在自己言语攻击之下,无话可说,关玉更加得意了,
“本来我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练了那么多年武功,
我虽然不是谈不上有多喜欢武功,可是对武功,也没有什么厌恶,
可是,一切都被几天前和李玄的打斗破坏了,我辛苦练武那么多年,就是想替娘亲向李家报仇,
可是在和李玄交手时,没出三招,还是被李玄打伤了,
你知道当时我的心有多痛吗?我有多恨自己无能吗?
在天宁的时候,在发现那么多武林人士,倒在詹森那些人的枪口之下后,
之前,我有多恨我无能,那个时候,我就有多么兴奋,多么渴望能够得到科学的真理,
这才是我真正选择义无反顾和詹森他们合作的缘由!
不是因为武功落寞,没有前途什么的,而是因为我看到了,另一条通往权力巅峰的路和希望!”
关玉越说越兴奋,说道最后唾沫横飞,手舞足蹈,
“原来,在你眼里,功夫只不过是通向权力的一条道路而已,你并不是真正的喜欢武功,
难怪,你会在看到武林人士,败在枪口之下后,就彻底放弃了武功,
原来,你是从根子上就讨厌武功,武功只不过是你的一件工具而已!”
“是啊,武功不是工具是什么?你没听到,娘亲一直在我耳边嚷嚷着什么吗?
武功在娘亲眼里,就是复仇的工具,从一开始,娘亲就是这样教导我的,
她说了,让我努力练武,打败李玄,然后登上李家家主之位,
所以在她口中和我的眼中,武功就是我登上家主权力之位的阶梯,只是工具而已,
既然是工具,我为什么不能换一把更趁手的。”
听到关玉的话后,关越陷入了沉默中,他也不能说关玉的话完全不对,
不过在前世所经历的时代,虽然武功已经完全不是枪支火药的对手,可是依旧有大批的人,热爱着武功这门艺术,
在那些人心中,武功已经不是一把工具,而是代表着他们的精神和魂魄,
在那群人心里,武功已经彻底升华,代表着自强不息的奋斗精神,
正是因为热爱,那群人才会孜孜不倦的追求着更真实的武术,就算是那么多人说国术是假的,可是他们依旧选择相信,武术的存在,
“喜欢,是一件很私人的事,我喜欢武学,就不能强压着你跟我一起喜欢它,
只有让你自己真正的爱上它,你的每一招,每一式中,才会带着对它的爱,才能把它们,发挥到至强的地步,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你练了这么多年武功,进展却慢得可以的原因,
这跟你的资质没有多少关系,只是因为你不喜欢而已,
你不喜欢的东西,无论你怎么假装努力,也只是假努力而已。”
在和关玉的这段谈话中,关越彻底梳理了自己的心理,他发现,自己心中最热爱的还是前世的国术,
那种强国强种的精神,是其他内功和仙术所没有的,
甚至可以说,国术,已经诞生了属于它的魂魄,
听到关越的话后,关玉兴奋狰狞的表情,安静了下来,脸上也显得很是落寞,沉思了半晌,说道,
“你或许说的对,正是因为我不喜欢武功,心中不诚,
所以,尽管我自己每天刻苦练习武功,可是进度还是慢得可以,
那现在呢,我找到了自己心中真正喜欢的东西,你却要阻拦我,
你已经毁了我前半辈子,你难道还要毁我后半辈子吗?
你要让我的一生,都毁在你手里吗?”
“值得吗?
你要知道,你要是和那群外国人合作,去学习所谓的科学真理,
那我们这一家人,就将会和你彻底断开联系,为了所谓的科学,放弃这些爱你的家人,这值得吗?”
关越毕竟是疼爱自己这个弟弟的,他知道,如果真的将关玉毫不留情的带回镖局,关玉下辈子肯定就彻底毁了,
虽然关玉所谓的,自己毁了他前半辈子,只是他的臆想而已,
可是自己真的把他带回镖局,那关玉的后半辈子,可就是的的毁在他手中了,这让关越有些举棋不定,
“你当我没想过吗?前段时间我总在想,
所谓的天道无情,或许是真的,只有彻底抛弃亲情、友情和爱情,才能真正的达到大自在、大解脱的地步,
亲情、友情和爱情,这些东西,不过是羁绊人身体和精神的存在,
我现在已经决定,彻底斩断这些,让自己得大自在、大解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本来之前,我还有些担心父母,一直认为我是家里的顶梁柱,在我离开家里后,家里会不会撑得下去,
可是现在发现,家里有你这一号人存在,那我就很放心的可以放下一切,去追求我想要的科学了。”
听到关玉绝情的话,关越心中一震,双眼无神的看着他,他怎么也没想到,关玉竟然会想着,彻底斩断自己的血脉羁绊,
虽然关越有时候也在想,血脉、亲情羁绊着他,时常让他身不由己,做着自己不想做的事,
可他心里从来也没想过,要斩被这些血脉亲情,
在这方面,关玉可谓是走在了他的前面,
不过这也是关越,自己并不想做一个断情绝性之人,他觉得能拥有人的感情,挺好。
父母关心他的亲情,小翠喜欢他的爱情,这些都让他很享受,
“娘亲,父亲,镖局,甚至李家,这些你都可以放弃忘记吗?都可以斩断吗?”
听到关越的询问,关玉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想起娘亲,虽然平时教导他练武很是严厉,可是最疼自己的也是娘亲,
而父亲虽然威严,不善言辞,可是在他修行时,采买药材,忙前忙后的总是他,
至于李家,那更是他前半生的心魔执念,在他心里,他前半生,花那么多心思练武,都是为了登上李家的家主之位,现在要让他放弃这个念想,真的是很难,
可是他转念又一想,现在已经彻底是枪支的年代,在他心里,枪支取代武功,已经是不可阻挡的趋势,
就算李家那个辉煌上千年的武林世家,在枪支普及之后,也会在枪口下低头,
想到这里,他心中的信念更加坚定,眼神坚定的看着关越,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已经想好了,我绝不会后悔,为了科学,这一切都值得,
大哥,现在就看你的选择了,你是选择放我去和那些外国人会和,成全我的追求,
还是选择把我押回镖局,就这样让我一辈子颓废的待在镖局里。”
关越看着关玉坚定的眼神,心中天人交战,他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弟弟,还是疼很疼爱的,
现在自己弟弟还没有二十岁,让他一辈子就这样,被锁死在镖局里,关越想想都替他感到可怜,
想到这里,关越下定了决心,抬头仔细感应着面前的小老弟,
“你说你是不是故意带着詹森那群人去围攻你师傅,我选择相信你,
我也可以放你走,不过你要答应我几个条件!”
关于听到关于终于松口,愿意放过自己,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急忙开口询问,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你说任何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
“答应我三个条件就行,这些条件很简单,你一定可以做到。”
听到关玉有些不靠谱的,大包大揽的承诺,关越皱了皱眉头,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提出了他的三个条件,
“第一个条件,你离开这里之后,你就立刻改名,不管你改什么,都不能跟关家牵扯上任何的联系。”
“你以后做任何事都不能连累关家,既然你想断去血脉联系,那你就做彻底点!”
不等关玉说话,关越又提出了第二个条件,
“第二个条件就是,你离开这里之后就直接去米国吧,以后你待在那边就行,其他地方就不要去了,
照国内现在这个情况,恐怕是要打仗了,我怕你一直待在国内,会有危险,
况且你要是还待在国内,你做的事情万一被捅了出去,恐怕那些武林人士,也不会放过你,所以你还是出国比较好。”
关越知道,接下来全世界都会陷入战火之中,相比于其他地方,米国还是最安全的,
而且在战争结束之后,米国还会一跃成为世界最强国家,所以让关玉待在米国,
凭借着他那些功夫,至少安全上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这也是为关玉的生命安全着想,
“行,没问题,这两个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第三个条件是什么你说吧!”
听到关越提出的两个条件之后,关玉立马答应,第一个条件他能理解,可是第二个条件,他就一头雾水了,
不知道关越为什么会要求他待在米国,不过为了他的理想,他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