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于归想说，他什么时候说是朋友就可以叫他鹿娇娇了。

　　但这会儿真不是适合掰扯这事儿的时候，再掰扯掰扯，他俩今天真得迟到。

　　他得来点强硬的。

　　于是他拉住鹿梨的袖子，转身对她郑重地说：“是朋友也不准叫我鹿娇娇，以后都不准再提这个名字，提了我们就不是朋友了，从现在开始，你得忘记这个名字，听懂了没？”

　　鹿梨下意识就想问为什么，但沈于归的表情太严肃，她忍住了。

　　可怜巴巴地点点小脑袋：“好吧。”

　　沈于归这才满意，丢了自己的书包给她：“喏，拿着我的书包。”

　　“为什么？”这下，鹿梨是真的没再忍住了。

　　沈于归诡辩：“我妈说的是不让你背你的书包，但没说不让你背我的书包吧？”

　　鹿梨张了张嘴巴，想反驳，但发现没有反驳的理由。

　　可恶！

　　被他找到bug了！

　　“╯^╰”哼！

　　她接过沈于归的书包，乖乖背到身上，催着他：“快走吧。”

　　沈于归心情愉悦不少，还不是被他找到漏洞了。

　　哈哈哈……！

　　因为中间七七八八耽误了不少时间，两个人几乎是踩着上课铃到的教室。

　　后续没再说话，两人差不多忘记了身上的书包是对方的，到教室门前也没想起来换回去。

　　沈于归撇撇嘴，也没在意，下课换回来就是了。

　　他随手把鹿梨的书包塞进桌洞里，拿了摆在桌上的英文书开始背单词。

　　“你什么时候换书包了？”

　　李栗扯了扯沈于归放在桌洞的书包上垂下来的玩偶，是个梨子，蛮可爱的。

　　他评价：“你还挺有少女心。”

　　沈于归：“……”

　　他掐住李栗的后颈，威胁道：“儿子，怎么跟爸爸说话的？快叫声爸爸来听。”

　　李栗想反驳一下，但来不及了。

　　他俩被一起打包到了走廊。

　　沈于归：“……”

　　李栗：“……”

　　两个人背了会儿书，李栗冷不丁突然又来了一句。

　　“真的很少女。”

　　顿了一下，他继续：“不过，我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

　　“闭嘴吧你。”

　　……

　　等早读下课，沈于归去和鹿梨把书包换回来，李栗这才惊说：“我就说在哪见过吧，原来是鹿梨的。”

　　不过，换着书包背是什么癖好？

　　还是说，小情侣都这样？

　　他那温柔的爸爸，看鹿梨的书包太重，于是自己背上，让鹿梨背了自己只有几张卷子的书包？

　　呜呜呜，爸爸好温油。

　　然后，他就得到了沈于归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去你的。”

　　李栗：“……”

　　嘤嘤嘤，他只是为绝美的父母爱情落泪而已，他又有什么错呢，他还只是个孩子。

　　当然，他不敢再继续叭叭。

　　沈于归拿了鹿梨的演讲稿威胁他。

　　“爸爸，你是我好爸爸，谢谢你。”他谄媚地伸手，想得到这份附中年级第一的演讲稿。

　　沈于归轻嗤一声：“继续叫，给爸爸叫高兴了再给。”

　　李栗一脸悲痛。

　　那可是演讲稿！

　　一切都是为了演讲稿！

　　他做好心里建设，正准备丢弃尊严的时候，一道天籁挽救了他。

　　“沈于归。”

　　是鹿梨。

　　沈于归转头，问：“做什么？”

　　李栗趁着沈于归没有防备，轻轻从他手上揪走了鹿梨的演讲稿，然后抓着演讲稿冲进卫生间躲了起来。

　　那是躲么，不，他那是在为父母爱情让路。

　　鹿梨拿了资料书放到他桌上，说：“我这道题不会做。”

　　沈于归：“？？？”

　　又来？

　　沈于归心说，你都不会做，我能做出来？

　　这是羞辱吧？

　　不是，他就想不通了，他都答应做朋友了，为什么还要来羞辱他。

　　他觉得自己蛮可怜的。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问：“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做呢？”

　　“因为你是朋友。”

　　“友情提示一下，你的朋友我，顶天才考六百五，而你，是七百分常客。”

　　鹿梨谦虚道：“也没有吧，才五六次，而且都是刚刚擦边七百那种。”

　　沈于归沉默：“……”

　　事实上，鹿梨确实是故意的。

　　早读的时候切了个号，这一次，属于自己的，她要全部拿回来！

　　从沈于归说她狗爬字开始声讨。

　　“你是我爸爸行了吧，你就饶了我吧，我真不会，你去问老师。”

　　鹿梨哼笑一声，笑得核善：“怎么会呢，爸爸昨天不是说要当我老师嘛，所以我来问老师了，您说呢，爸爸。”

　　沈于归浑身一僵。

　　这混乱的称呼。

　　懂了。

　　这位是又切换人格了。

　　听这语气，不像问题，倒像是来寻仇。

　　他拍了拍李栗的凳子，说：“姑奶奶你先坐。”

　　鹿梨也不忸怩，直接坐下。

　　沈于归扯了扯她校服，让她微微低头，两个人脑袋几乎凑在一起，沈于归问：“你先解释一下，我没用了是什么意思？”

　　鹿梨一愣，忘了这茬，顿时有些尴尬，她讪笑两声，决定下次再声讨。

　　起，没起来。

　　沈于归死死抓着她校服，冲她笑得核善。

　　两级反转。

　　鹿梨心虚，笑得勉强，掐着嗓子甜腻腻道：“爸爸，上课了，我先去学习好不好，咱们下次再玩~”

　　再起。

　　还是没起来。

　　“乖女儿，不着急，这不是还有几分钟呢，再陪爸爸玩一会儿。”沈于归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句话，笑得越发灿烂。

　　鹿梨笑得比哭还难看。

　　救命。

　　谁来救救她。

　　可是对于她找作者这事儿，沈于归确实没什么大用途了，所以，她也不算说错吧。

　　鹿梨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忽然，想到了反击的方式。

　　“鹿娇娇，你也不想你的照片……”

　　她卡了一下，意识到刚刚说了什么之后，顿时吓得捂住嘴巴，留出小鹿一样清澈的眼睛望着沈于归，似乎积蓄了水光，秀气地眉毛都皱起来，看起来委屈极了。

　　她可怜巴巴道：“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我说的。”

　　小奶音都出来了，还带着哭腔，再加上那小表情，很难不让人心疼。

　　“你能不能不要不和我做朋友。”鹿梨小声问。

　　沈于归不错眼地盯着她，想要分辨真假。

　　她微微震颤的鸦羽般的睫毛，在他的注视下，一下又一下不安地眨动。

　　长长的睫毛就像是小刷子一样，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扫动在他的心尖。

　　瞬间，他手指像是被烫到一样，立马松开了鹿梨，有些慌乱地看着书上怎么也看不进的英文单词。

　　他也不想再分辨鹿梨是故意装的，还是真的切换了人格。

　　磕磕巴巴赶鹿梨走：“上、上课了，你先、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