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视，不管在什么年代都是存在的。

　　她冯婷婷虽然是云清商会的女掌柜，那那局限于镇子，和县里头的商会又有些不同。

　　这镇子是私人商会，而这县里头那边是官家的。

　　这该上了官家的名头，自然就高人一等，因此当这商会会长有意拉拢她进入的时候，冯婷婷是一百个愿意。

　　这日，她捯饬了一番，将自己装扮得成熟了些，然后这才去了商会。

　　这官家的商会就是不一样，大不说，且那些个摆设都是十分讲究。

　　“哎呀，冯掌柜！”一个大腹便便的陌生男人朝着她迎了过来。

　　冯婷婷有些尴尬地福了福身：“赎小女子眼拙，您是……”

　　“冯掌柜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您对面布庄的李掌柜。“

　　“哦！李掌柜，失敬失敬！”嘴上这样说着，可冯婷婷脑中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冯掌柜不知道我也是正常，前段时间去了外地游玩，今儿个早上才到，那开业宴会自然就没去，不过咱们可是对面邻居，以后自然能熟悉。”

　　“说的也是。”说着，冯婷婷便跟着进了大厅里头。

　　里面早早就站满了人，有一部分是昨日宴会来的，但大部分完全不认识。

　　而且这些掌柜里头，也不乏女子，其中一个，冯婷婷有些印象，是勾栏院的妈妈桑。

　　每个州都有官家管理的勾栏院，而这妈妈桑虽然是个平民，但怎么说都是替官家管理的，自然身份背景都算是比较牛。

　　还有一些女掌柜，冯婷婷不熟悉，但看年龄，无不四十岁以上，便显得她这个小姑娘特别扎眼。

　　“这不是冯掌柜吗？”勾栏院的妈妈桑扭着腰肢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她。

　　刚才距离有些远，现在近了，冯婷婷发现这位妈妈桑没有印象中的肥胖，而且是徐老半娘，长相更是精致，身上虽然脂粉味很浓，却不难问。

　　“冯掌柜真是有副好相貌，这年纪轻轻都这般可人，若是大了，怕是县衙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冯婷婷有些窘迫：“您谬赞了。”

　　“我可从来不夸人，我哪儿最不缺的就是姑娘，有些是罪臣家的千金，那都是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却还是不及冯掌柜一丝风情。”

　　风情？！

　　冯婷婷捂嘴笑了，她就是个还未长开的小姑娘，还哪里有风情呢。

　　“你也不用笑，能把世子爷身边的人迷得找不见北，你也是个有能力的，幸好你与我不是同行呀。“

　　妈妈桑这一番话，又把旁人的视线拉了过来，冯婷婷倒是有些局促起来。

　　这女人果然不简单，这一番话，算是让她与同行积怨了。

　　冯婷婷笑而不语，面对这种说话带刺儿的，最好的方法便是保持沉默。

　　“抱歉，我这个人不怎么会说话，倒是忘了你还是个孩子，不知道及笄了没有？”

　　冯婷婷身子一侧，躲开了妈妈桑的手。

　　“还有几日便是及笄的日子，不过因为没了娘亲，爹爹又繁忙，自然就不怎么大办，怎么说我都是嫁过人的，形式上无所谓。”

　　“哦呵呵……”妈妈桑无嘴笑道，“我倒是忘了冯掌柜您是个小寡妇呢。”

　　“是啊，虽然与何家没了关系，但如今爹爹与何大人也是同僚，这一层关系上，就算不再是何家人，也有分不开的情分。”

　　“我虽然从商，可户籍上却是官家的女儿，所以商业对我来说，不过是闲来无事的活计，只要能赚钱就行，没有什么针对旁人的。”

　　说着，冯婷婷顿了顿，说道：“还有一点妈妈怕是错了，那些个官妓曾经的确辉煌过，可那都是过去，而我爹爹如今正是辉煌的时候，这可不是能比的，不是吗？”

　　妈妈桑的脸色一白，尴尬地笑了几下，便走开了。

　　此刻，商会会长来了，众人便在自己的位置坐下，未有冯婷婷一人站着。

　　“你是……”

　　冯婷婷快速看了眼那位儒雅的中年人，盈盈一笑。

　　“梅仙居掌柜，冯婷婷。”

　　“哦，你就是云清镇商会的那个女掌柜，我倒是挺钱老提起过你的名字，很不错的后生。”

　　“只是……”那人看着冯婷婷的眼中带着笑意，“你来干什么？”

　　冯婷婷一愣，问道：“昨个儿的拜帖不是您给的么，说是让我今儿早过来商谈入商会的事情。”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冯婷婷懵了，赶紧拿出那拜帖递了过去，那中年人仔细地看了一遍，摇了摇头。

　　“这并非是我的字迹，定时有人欺骗了你。”中年人笑得很是和善，“官家商会不比私人的，梅仙居虽然名声大，可比起其他铺子来说，差了一点。”

　　“倒不是我瞧不起你，只是商会有商会的规定，以你的情况还不够资格，即便有冯大人帮衬，也是无用的。”

　　冯婷婷紧了紧手：“看来倒是我自己不自量力了，真是好奇，有谁会仿照会张掌柜您的身份给我发拜帖呢？”

　　“云清商会您是最大的，可您终究是商人的身份，而我不一样，我是官家千金，若是我进入了，定是会被看好，所以那个阻止我的人，怕是不是个好的，您可要严查。”

　　“那是自然。”

　　“那我便不打扰各位，告辞。”冯婷婷笑着离开了。

　　可当走出商会的刹那，笑脸便散了。

　　“夫人。”冯婷婷摆摆手，有些不耐烦地上了马车。

　　“这帮老油条，居然给我摆了个下马威，顺道还能让我丢个脸，真是高明！”

　　“夫人，若是进不了商会会如何呢？”

　　“没有商会加持的掌柜，就享受不了各种优越的待遇，比如税收方面会减免，又或者有利益的时候可以共同享受。”

　　“若是没有商会帮忙……”冯婷婷皱着眉头，“就犹如街边的摊子一样，每天过着不知道会不会盈利的日子。”

　　冯婷婷叹了一口气：“今日这一出戏，就是告诉我，我冯婷婷想要进入商会，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小丫有些疑惑了，问道：“可夫人您的身份，进入商会对他们只有利益啊。”

　　“你傻啊，那些人原本是靠着张令过活，如今张令被咱们弄下台，让他们损失了不少，自然不会给好脸色。”

　　“至于以后会不会，就算他们愿意，我也不愿意！”冯婷婷轻笑，“不过是一群仰仗着官呼吸的商人罢了，我冯婷婷有身份又能力，凭什么要靠他们？！”

　　“夫人说的对，如若真的到那个时候，还有主子呢！”

　　冯婷婷笑了笑：“咱们怎么说也算是新来的，不能在地头蛇上逞威风，所以接下来，我们得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