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没有把我认成别人?他该是唯一一个认出我来的人。
卫淇奥蹙着眉,很不客气的摘掉我的眼睛,扯了我的帽子。
看到寸头的我之后,更怒了。
我见他气得话都说不出来,觉得很无语……
“长话短说,为什么要对外公布假消息?你经过我同意了吗?”我直奔主题。
他见我的寸头,越来越不舒服,显然不想和我说话。
在床第间,他最喜欢把玩我的头发,洗了头发懒趴在床上看书的时候,他会非常耐心的帮我吹头发,把我抱在怀里,他也有意无意的喜欢把玩我的发尾。
以前对这些自然而然的事,并没有放在心上,可当他见到我寸头时一脸气怒后,我才察觉,卫淇奥,好像很喜欢我的头发。
他这是对长发有什么怪异的癖好?
可是……
叶千树的头发也不算很长啊。
而且他的那些莺莺燕燕的前任们,各个国家,什么发型都有,并没有执着于长发这么一说……
怎么我剪了个头发,他反应那么大?
我又想远了,他反应大不大,关我·事!
“说话!”我不耐烦了。
他横竖不做声。
他这是在作我?这位“前夫”兼“对手”是在以什么身份立场和我作?
“我明天会让楚天明公布我们离婚的消息,你别再为了自己的利益,随意在媒体面前胡说八道。”说完,我就戴上眼镜和帽子,起身。
谁知道他一把拉住我……
老桥段了,就知道扯人当哑巴。
他抬眼幽怨的看着我。
这个眼神……
怎么那么像琼瑶小说里的弃妇?
“松开。”
他直接把我圈进怀中。
他身上干净清爽的气味包裹着我,他低下头,看了眼我,然后又别扭的看向窗外的霓虹灯。
“卫淇奥!”
“为什么要连头发都剪掉。”他的声音很哀伤。
这句话,倒不是像在问我,而是在自问。
他突然很幼稚的把我的帽子往下拉,遮住我整张脸……
“卫!淇!奥!神!经!病!”
他松开我,低下头看着我的眼睛:“这么久没有见面,你就一点都不想我?好不容易见面,一见面就气我?”
我直接翻白眼。
他就这样紧紧地抱着我,我不理他,他也不说话。
他有些烦躁的摘了我的眼镜:“别把眼睛戴坏了。”
我烦躁的扯掉他的金丝边细链眼镜,往桌上一扔。
他不甘示弱,摘掉了我的帽子……可一见到我光溜溜的寸头,眼神又是一滞,然后气愤的戴上。
我也不服输,直接扯了他的领带,和袖口,往地上扔。
我们莫名其妙的开启了幼稚模式。
他声音一哑:“不能再扯了,会出事。”
“你敢动我试试。”我酷酷地说。
这几天扮男人还有几分习惯了。
他愣了愣,见我凶巴巴的小眼神,笑了……
我说过,这个人渣有病……
“你不是想出去找工作试试?我不想让綦家知道你的行踪,所以才说你去北欧留学了。我说我和你是夫妻,在很大程度上,能够保护你,这样,你可明白?”他突然认真道。
我仔细思索了一番他说的话。
是啊,且不说我能不能进天久,我现在的行事作风如果太过招摇,必定会引起綦新巍的忌惮。
“所以这段时间,綦新巍在我这儿一点动静都没有,和你有关?”
这几乎是可以肯定的。
他点了点头。
“你就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我不干涉你,我也不会让别人干涉你,这样,可好?”他颇耐心道。
这样的确是很好,不管怎么说,以我现在的能力,都是无法和綦新巍对抗的,如果我在外面的一切,綦新巍都像以前一样,了若指掌的话,我只会愈发被动。
就算卫淇奥不是人,他也好过綦新巍,两害择其轻。他给我当挡箭牌,帮我规避掉麻烦,让我能安心的达成自己的目的,有何不可?
我眼珠一转,冷声问道:“我最近的情况,你都知道?”
他也不否认:“嗯。”然后他又有些气愤地补充了一句:“除了你这该死打扮之外。”
我忍住有些控制不住的笑意,冷漠道:“别以为我会感激你,我没求你做好事。”
“我心甘情愿的,没找你邀功。”他撇了撇嘴。
“谁告诉你的?唐锋?”我问道。
他别开脸:“做身份证明的时候出了点麻烦,他找上我,我暗中出了点力。”
“你的事,他能知道,我自然能知道。”
我现在越来越看不明白,唐锋到底是敌是友了。
“不要想那么多,他值得你信任。”
他的话,让我再一次陷入沉思。他还真是了解我对人的防备心……
不过,话说回来,我很少见卫淇奥在我这儿这么坚定立场的肯定一个人。
“同理,他能知道,你能知道,那么綦新巍,自然更能知道咯?”我郁闷道。
“不,我们知道,就不可能让綦新巍知道。”
我们?他,和唐锋,是一路人?
我脑子一团浆糊,没心思深究,只知道,再怎么样,这俩个人起码不是我的杀父仇人,先走一步看一步,眼下只能这样了,我没有更加信任的帮手……
“死开,我要回去了。”
“吃了饭再走。”他认真道。
“没心情。”
“好好吃饭。”他语重心长道。
“死开!!!”我不耐烦了。
“越来越粗鲁了!”他捏了捏我的脸。
有病。
“我粗鲁关你什么事?”天天和人挤地铁,抢公交座位,挤电梯,排队买票,总不可避免的会遇到各种奇葩,连日常吃饭都会遇到各种鬼怪……
这样的氛围之下,不粗鲁一点,稍微讲点素质都会被人踩平,素质,得看情况……
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我倒是越来越不像他们口中所谓的“闺秀”了!
他又笑了:“好,总算是有点人气儿了。”
他好像的确是并不排斥我这样的改变,人气儿?在他的眼里,我之前没人气吗?我是鬼?
他看了看我:“晒黑了。”
“……”不会说话就闭嘴。
“胖了点。”
“。”这个我还算爱听。
“或许我的决定不算错。”他得出的结论前言不搭后语,奇怪得很!
他为了拖住我,开始很不符合他一贯作风的,和我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工作可找得顺利?”
“……”不会找话题可以闭嘴。哪壶不开提哪壶。
“天久不错,以后我们肯定有机会合作!”他完全不顾我的无语,自问自答道。
“……”八竿子还没一撇的事,就谈合作,合作个锤子!
“古善远的助理?”他眉心一蹙。
“……”有他什么事!
“他一向顾家庭,疼孩子,口碑还算好……”他若有所思。
“……”啊?!
“不,防人之心不可无。只要是男人,都不可相信!”他的眉头越蹙越紧。他猝不及防的撩了我的帽子,认真的看我的寸头,若有所思道:“这打扮也没什么不好!”
“啊?”我越发无语,他的脑回路我完全理解不到。
“你这样穿很好!大不了办公室空调开低一些,一直穿长袖!知道吗?”他认真地让我差点以为这个人得了什么大病。
“卫淇奥你能不能吃了药再出门?!”
他一听,眼眸里闪过一道光:“对。药,很重要。”
然后……低头,吻了吻我。
我脸都绿了,恨不得把手边的开水往他脸上倒。
“我相思病好了,吃饭吧!”
“……”我气得浑身发颤。
他又说:“离赵询远一点知道吗?”
我……
“不要见异思迁,他有孩子了。”
孩子……
一提到这个,我们俩人,均是一滞。
我心上一刺,眉间一紧。
提到这个话题,他送开了我,看向窗外,两人均是默不作声。
沉默不是金,而是杀人不见血的刀子。
“吃了饭再走。”他看着窗外,沉声道。
我再没有心情吃饭,转身走了。
他也没再挽留。
等我转过身去,他的声音又传过来,我脚步一滞。
“不管在哪儿,都要好好吃饭。不在这儿吃,也要找些好的吃了再回去。”
我没再说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
一切并没有那么顺利。
我被录用了,临时的。
当我收到录用邮件时,我就知道,更大的困难和挑战还在前面等着我。天久同时录用了两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和我同天应聘,专业比我对口,工作能力和经验都在我之上的男人。
邮件的文字表述清晰明朗,三月试用期,择优而录之。
他叫王一阳。曾是万世某对家公司的高管的助理,对助理工作很是熟悉。
赵询很高明,目的很明确,这样的安排,无非就是想要让我走得没话说。他给了我机会,并且也安排了我进来,却又没有那么彻底。
工作第一天,和我同期进来的那位同事,就给了我下马威。
他眼里有活,心里有底,所有我想不到的事,他都一一处理的井井有条。当我还在适应办公室的椅子时,他已经可以分析整理财务报表了。
所谓降维打击,不过如此。
最可怕的是,这个人在为人处世方面,高明的简直无话可讲!明明知道我是竞争对手,却对我极尽照顾……
才来第一天,就请CEO办公室的每一个同事喝咖啡吃点心,每一个同事对他的印象都好得不得了。
好像这世上,没有他不知道的领域和话题,不管是中年养家糊口的男人,还是工作几年热爱时尚的秘书,只要和他搭上话,他都能在工作之外的时间,聊得极好。
在我还在等待工作下派的时候,他几乎不用古善远提醒,就能把一切准备的井井有条。
古善远眼神中对他的满意,溢于言表。
而我,傻傻地还在适应工作环境,桌面空荡荡的……一份文件都没有。
……
这样的情况大概过了一个星期。
我意识到都不知何时他和周围的同事,关系好到已经可以一起下班约吃饭喝酒。因为他的好人缘,同事都会不自觉的照顾他多一些,会和他讲各式各样的人际关系,和注意事项。
古善远已经习惯性的让他帮忙处理事情了,甚至都忘了这个办公室,还有我的存在……
而我……
还是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不知道如何改变现状。
三个月试用期稍纵即逝,再这样下去,我的处境只会更加被动。
我深知不能着急,却又知道,再不改变现状,这份工作,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