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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人死尽·何妨·再添一段新仇

  上官明月醉了吗?

  醉酒之人怎会这么清醒。

  所以他没醉。

  醉酒之人也不会清醒得这么快。

  所以他一直在装醉。

  所以,上官明月不善饮酒,只是他故意亮出的弱点。

  若有人针对他这个弱点,一定会死得很惨。

  ❀

  剑是好剑。

  剑法也是好剑法。

  只是上官明月不用剑,他也不用刀。

  不用剑、不用刀的人,自然从不带剑,也从不带刀。

  剑在对方手上。

  苍白的手。

  冷白的剑。

  上官明月从他的剑,看到他的手。

  再从他的手,看到他的脸。

  一张白脸,一双黑眸。

  上官明月又露出笑,他一直很爱笑。

  他朋友曾问过:你为什么笑?

  上官明月答:因为我喜欢笑。

  他朋友再问:你为什么喜欢笑?

  上官明月再答:因为爱笑的人,运气通常不会太差。

  上官明月轻轻一笑:“自上次分别,丰润道长可是越来越冷了,剑也越来越冷了,不如坐下,我请你喝两杯酒暖一暖身体。”

  严寒一字一字,冷道:“不喝。”

  “你不喜欢喝?”

  “不是不喜欢。”

  “既然没有不喜欢,那么为什么不喝呢?”

  “我为什么要喝。”

  “喝酒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理由吗。”

  “可以需要,也可以不需要,酒是个好东西,可解千愁。”

  “那么我用不着喝酒。”

  酒解千愁。

  没有愁的人,自然也用不着喝酒。

  “你这人真无趣,远不如你师叔有趣。”

  严寒的师叔,一个自称“醉剑仙”的人。

  一个自称“醉剑仙”的人,岂能不有趣。

  上官明月往后撤了一步,喉咙离开剑尖,从严寒身旁走过,坐回凳上。

  严寒平静道:“天魔教呢。”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请我喝酒。”

  上官明月坦然道,丝毫没在意身后越来越冷的寒气。

  很多人误以为这是剑上的锋锐。

  可只有熟悉之人才会知道,这是他身上的锋锐。

  这个人本身比剑更锋锐!

  “你有钱,为什么要我请。”

  严寒冷道,他说话很慢,很谨慎,仿佛每个字都经过他深思熟虑之后才说出口。

  只要从他嘴里说出的话,他就一定会负责到底。

  所以他从不愿说错一个字。

  这也是他的道。

  上官明月叹气道:“你要是知道我刚才做了什么,就不会说这种话了。”

  严寒一如既往冷道:“你做了什么?”

  上官明月摊了摊手:“我刚刚花一千两银子,买了一条对我没用的消息,我是不是很傻。”

  “确实很傻。”

  严寒语气不变,好像真在说上官明月是一个傻子。

  上官明月缓缓道:“这个消息对我虽然没用,但是对你应该有些用。”

  严寒冷道:“小二,上酒。”

  一壶酒上得很快。

  上官明月品着酒,将消息说完。

  他再品着酒,笑道:“天魔教已经来过了,但是又走了,刚走。”

  严寒也走了。

  他什么时候走得,不知道。

  反正,当上官明月找他时,他已经不见了。

  上官明月仍在微笑。

  他的微笑像阳光,却始终融不化严寒的冷。

  ❀

  秋意凉。

  晚风冷。

  这是很凉很冷的一夜,却也很热闹。

  即便是北寒之地,来了一堆人也会很热闹。

  来得人原因也有很多。

  或是为百宝箱。

  或是为钱万金。

  或是为李振安。

  或是为君子剑。

  或是为天魔教。

  ......

  来因可以有很多。

  可以真。

  也可以假。

  冷风卷起黄叶。

  黄叶在风沙中打滚,从天边而来。

  人也从天边而来。

  沿着天边,慢慢从黑暗中走。

  他从黑暗中来,走向黑暗中。

  风沙和黄叶在他身后打滚。

  好像被他率领着,一路往前。

  他也不会允许风沙和黄叶领先自己。

  走出长街。

  风已停。

  没了风,沙和叶不再打滚。

  漆黑夜中,忽然多出无数光点。

  在路两旁每隔十步站一人,一直站到天边。

  每人手里打一盏灯,灯光一直亮到天边。

  灯笼在摇荡。

  明明没有风,却在摇荡。

  每一个人身穿黑衣,笔直站着。

  像石像般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灯光照亮了路。

  照亮了阎信。

  也照亮了他们。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沉默不语。

  在深夜中,令人有一股说不出的诡秘可怖。

  可阎信根本没有看他们。

  他走路时,目光总是遥望远方。

  眼中如此冷漠、如此无情。

  他慢慢穿过。

  “杀!”

  远方忽然传来马蹄声。

  如蜂群嗡嗡般的马蹄声。

  那是数匹快马首尾相连,如离弦之箭般冲来。

  双方之间距离缩短得很快。

  刀光在灯笼映照下闪过阎信全无表情的脸。

  他们是谁?

  他们是黑蜂会!

  一只“蜂”、二只“蜂”、三只“蜂”......

  风再起。

  卷起了墨发飘扬。

  那是群马奔腾而来带起的一阵风,气势逼人。

  天地间充满了凄凉肃杀之寒意。

  刀出鞘。

  那是阎信的刀。

  他目光始终不离前方。

  阎信此刻好像变了一个人,眼中红光嗜血。

  刀出鞘了,他也解封了。

  血黑铭文脱离刀身,再钻入阎信脑袋。

  那是新魔功,《人死尽·何妨·再添一段新仇》。

  一只死“蜂”、二只死“蜂”、三只死“蜂”......

  马从阎信身旁践踏过去,只留下满街冷刀和尸体。

  旭日东升,东升的太阳照暖了长街。

  一夜的厮杀声消停了许久。

  担惊受怕一晚上的百姓才敢走出来。

  街上几十双眼睛都已看得发直。

  那是一地的尸体、一地的刀剑、一地的灯笼。

  突听一个人尖声长笑,道:“魔阎!好一个魔阎!”

  那是一个老者。

  白发白脸、面净无须、瘦骨如柴。

  身上穿一件绯色袍子,大袖飘飘,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骚气味,让人很不舒服。

  “干爹,我们要再跟着他吗?”

  在老者身后是一个年轻人,落他半步,眉神间尽是恭谨,嗓音轻柔。

  面净无须、俊美妖娆、雍容华贵,有倾城之姿。

  简直是话本故事中的白面书生。

  一张小白脸不知道会迷倒几家小姐。

  他身上穿得是青色锦衣。

  老者笑眯眯道:“咱们直接去聚义庄等他。”

  “是。”小白脸低头道。

  老者走在前,嘿声道:“你是不是很奇怪。”

  小白脸低声道:“我知道,干爹说得话肯定不会出错,干爹说到聚义庄等他,他就一定能到聚义庄。”

  老者低低一笑:“你说得没错,咱家从来不会出错,这双老眼也从来没有看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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