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还真是愚蠢啊……”

　　…………

　　“一无所获啊！”高木警官把笔记本丢在桌子上，一脸沮丧地坐在椅子上，“问了一天，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案发时间在夜里，几乎所有人都在家中睡觉，根本拿不出不在场证明。”

　　千叶警官也同样情绪低落。他们花了一天的时间调查前几起命案的死者家属，下午，勉强补好觉的亚纪和佐藤警官也赶回来帮忙，但是什么都没查到。

　　接到报告的目暮警官又一次陷入抓狂的边缘。眼看又到了傍晚，目暮警官只好先让大家回家休息，养足精神明天再战。

　　“话说，那起案子，还没有解决吗？”端着锅给博士家送来土豆炖牛肉的冲矢昴看着亚纪抓狂的样子，问。

　　“案发现场实在太干净了。”亚纪看着资料里的照片，“就好像是幽灵作案一样。”

　　“好了好了，忙了一天，先吃饭！”明美把冲矢昴送来的菜摆到桌子上，舀了一小勺尝了一口，点了点头，“大……昴先生的手艺是跟谁学的？味道很不错。”

　　“哦，当然是请教了专业人士。”冲矢昴拍拍亚纪的肩膀，“你这样着急也没有用，先吃饭吧，尝尝我炖的牛肉。”

　　“你说，有没有可能我们的思路从一开始就错了呢？”亚纪却像没听到一样，“有没有可能，被害人还有我们没发现的共同点？”

　　“但是不是已经发现被害人都从同一家网店买过服饰吗？”冲矢昴皱眉，“这不可能是巧合。”

　　“网店……”亚纪拿起手机打开跟网店客服的聊天框，“对啊，这家网店很不对劲。”

　　“这话怎么说？”

　　“昨天我查到这家网店之后在店里买了两套cos服。”亚纪说，“然后客服发给我一个地址，让我昨晚去取货。”

　　“你怀疑这网店就是凶手用来寻找目标的，所以昨晚才去尝试诱捕对吧？”冲矢昴问，“但是这也不能证明网店一定是凶手开的……”

　　“恐怕这家网店不只与那个凶手有关。”亚纪的脸色变得铁青。

　　“什么意思？”

　　“我黑了那个客服的手机，发现他现在在这里。”亚纪把手机屏幕转向冲矢昴，让他看到屏幕中央代表位置的红点。

　　“这……这是……”冲矢昴不禁睁大了眼睛，“这位置是……”

　　灰原和明美也凑过来，看了半天却还是摸不到头脑。“这地址，有什么问题吗？”灰原问，“难道这就是凶手的据点？”

　　“是不是凶手的据点我不确定，但这确实是某些人的据点。”亚纪眯起眼睛，“这里是一家酒吧，没有名字，但是它的老板，你们都知道。”她看着不明所以的灰原和明美，缓缓吐出一个词，“贝尔摩德。”

　　灰原和明美都睁大了眼睛。如果这案子跟组织有关……

　　“等一下！”明美突然想到了什么，“你说那个人给过你地址约你去取货，那他知不知道你的身份？”

　　“可能吧。”亚纪打开邮箱，把自己的发现转发给备注「boss」的人，“说不定他之所以会接受我的订单，就是因为发现我就是马丁尼。可能我本来就是他的目标之一，只是刚好我自己送上门了。”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不就表示……”明美的声音开始颤抖，“难道是组织要对你下手？”

　　“但是他并没有真正动手。”亚纪放下手机走向厨房，“不管怎么说，这案子肯定跟组织有点关系。我已经联系了我的boss，让他暗中调查一下。”她给自己盛了一碗土豆炖牛肉，夹起一块土豆放进嘴里，“当然，也不排除广田光男是凶手之一的可能……哎？这个土豆的味道……”

　　“你还有心情考虑土豆的味道？”灰原差点急得背过气去。

　　“别太紧张。”亚纪安慰她，“现在一切还只是猜测，还需要证据。现在我就希望，在我们的调查有结果前，凶手不要再继续作案了……”

　　…………

　　“死者岛田惠，25岁，米花大学研究生，跟广田光男是同学。死因和现场状况跟之前的案子如出一辙。”

　　第二天一大早，搜查一课就接到通报，在米花公园的喷水池里发现了新的死者。

　　“这到底怎么回事？”目暮警官已经濒临崩溃，“始作俑者不是都死掉了吗？为什么还有死者出现啊！”

　　亚纪看着穿着黑色女仆装的死者，眉头越皱越紧。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说今天发现的死者是组织的人？”柯南接到亚纪的消息第一时间回了电话询问详细情况。

　　“死者岛田惠，我在贝尔摩德那里见过，她似乎是贝尔摩德的手下。”亚纪说，“恐怕我昨晚的猜测要成真了。”

　　“昴先生跟我说了。”柯南说，“如果是针对组织的行动，难道这些死者都是组织的人吗？”

　　“有可能。”亚纪说，“但我还需要等boss的调查结果……等一下，有电话打进来了……贝尔摩德？”

　　“好久不见，亚纪～”贝尔摩德的声音里夹杂着冰块撞击玻璃杯的清脆响声。

　　“你该控制一下酒精的摄入量了。”

　　“哦，以前你老妈倒是经常这么说我。”贝尔摩德轻笑。

　　“有事吗？”亚纪无奈地揉太阳穴，“我希望你能跟我聊点对我有帮助的事。”

　　“当然，我可是给你送情报的，关于最近的连环杀人案。”

　　“该不会……是你做的吧？”亚纪挑眉。

　　“啊啦，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做那么血腥的事？”

　　“……你干的比这更血腥的事貌似不少吧……”

　　“好了好了。你既然会这么问我，说明你一定已经找到跟组织有关的线索了是吧？”贝尔摩德的声音严肃起来。

　　“我查到一个疑似凶手的人在你的酒吧出现过。”

　　“果然，我就知道你会查到的。”贝尔摩德说，“我想你一定也发现了岛田惠是我的手下。那么我就多给你一点提示。”

　　“之前那几个人，都是组织成员吗？”

　　“真聪明。之前的几名女性死者，除了玉井绫是被牵连的，还有中村明日香是被广田光男杀死的，其他几个都是组织的人，不过只有岛田惠是我的手下。”

　　“组织为什么要杀这些人？”亚纪眯起眼睛。

　　贝尔摩德沉默了几秒，问：“你真的猜不到？”

　　“这些人都是叛徒，是吗？”亚纪轻笑，“而且我也是他的目标之一，对吧？”

　　“没错。前天晚上他给你发过地址对吧？”贝尔摩德说，“他当时就是准备去杀你的。”

　　“那他为什么没来？”

　　“感谢我吧，我给他发了邮件，告诉他那位先生已经相信你没有背叛，所以不可以动你。”

　　“谢了。”亚纪淡淡地说，“既然如此你再帮我一件事吧。”

　　“你想知道凶手的真实身份？”贝尔摩德笑了，“这个我恐怕帮不了你。”

　　“为什么？”亚纪又眯起眼睛，“他去过你的酒吧，你应该见过他了吧？”

　　“但是我不能告诉你。”贝尔摩德说，“如果我直接告诉你凶手的身份，那不是太无趣了吗？”

　　“好吧，那我自己想办法。”亚纪说，“但是我还有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广田光男和中村明日香的事？”

　　“这个嘛……你猜～”

　　“又来了……”亚纪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大概能猜到一点，但是具体怎么回事，看来只有抓住凶手亲自问他了。”

　　贝尔摩德再次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声开口：“亚纪，你一定要当心。最近组织里的这次清洗行动覆盖的范围很广，难保会不会波及到你。”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亚纪笑了，“多谢提醒。等这案子结束，我请你吃饭表达谢意，怎么样？”

　　“嚯，那我就静待佳音了。”

　　挂断电话，亚纪把贝尔摩德给的消息发给了安室透。自己这位boss在搞情报方面是个高手，相信作为波本的他能更容易打探出凶手的情报。

　　…………

　　“哟，波特？稀客啊。”男人打开房门让瘦高男人进来，“怎么突然来找我？”

　　“你最近在干什么？”波特打量着角落里一个纸箱。

　　“我啊，我可是一直在帮你们清除异己啊，你不知道？”男人把一团尼龙绳塞进纸箱。

　　“是谁给你的任务？”

　　“我们的二把手，朗姆。”男人得意地说，“他承诺我，只要完成这次清洗任务，就给我也搞个代号。”

　　“既然如此，你加油吧。”波特撇撇嘴，“警察查得很紧，你可要当心，别让他们察觉到组织的存在。”

　　“放心好了，我自有分寸。”

　　…………

　　晚上，亚纪再次拖着疲惫的身体打着哈欠回到博士家时，冲矢昴再一次准时送来“专业人士指导下做的”土豆炖牛肉。

　　“你就不能换一样吗？”灰原冲他翻白眼，“难不成你口中的「专业人士」只会这一道菜？”

　　“虽然那位专业人士会做很多菜，但是她跟我说这道菜对她有特殊意义。”冲矢昴说，“所以我就优先把这道菜练好。你们尝尝看，今天的味道跟昨天有什么不同吗？”

　　明美先尝了一块土豆，皱起眉头，接着又夹了一块牛肉，紧接着眼前一亮。“昨天的土豆已经很完美了，但是牛肉欠点火候。”她评价，“今天的牛肉炖得也很好。不错不错，有进步。”

　　“多谢夸奖。”冲矢昴微微一笑，转头去看亚纪，“宫野警官不尝尝吗？”

　　“我现在只想睡觉。”亚纪倚在沙发上，“你去跟她说，等案子结束我会去看她，让她多休息。”她瞥了一眼冲矢昴，“让她别总想着做菜。”

　　“宫野警官不仅脑子灵光，味觉也相当好啊。”冲矢昴笑着说，“我会转告她的。”

　　“这么说，你口中的「专业人士」，果然是克丽斯阿姨吗？”明美给大家盛米饭，“她这几天怎么样了？她的眼睛……”她看了一眼亚纪，没再接着往下说。

　　“明天我会陪她去医院复查。”冲矢昴说，“医生只说恢复视力的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是零，好好治疗还是有希望的。”

　　“但愿吧。”

　　…………

　　这一夜，亚纪睡得很不踏实，梦里全是组织、杀手、枪……好不容易挨到闹钟响，她拿起手机一看，有一条新邮件，是凌晨三点多安室透发给她的。大概看了一遍，她拨通了安室透的号码。

　　“我刚睡着……”安室透的声音是熬夜后特有的干涩，“什么事？”

　　“你说这次的清洗行动主导者是朗姆？”亚纪打了个哈欠，“那执行的人是谁？”

　　“不知道。”安室透干脆地说，“组织里面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人太多了，比如说，波特，贝尔摩德，琴酒……我没有更多线索，没法进一步缩小范围。”

　　“缩小范围……”亚纪揉揉眼睛，“我觉得可以排除你提到的这几个人。琴酒还有他的手下不太可能，如果是他们根本没必要接近目标，远距离狙杀或者送颗炸弹更简单。波特……他擅长用枪，但是他更习惯干脆利落一枪毙命，像他那种硬邦邦的个性也不会去搞网店、cos服什么的。贝尔摩德也不可能，这种手法不够优雅，她是不会做的。”

　　“有道理。”安室透想了想，“照你这么说，凶手应该是一个男性，但是他的身手和枪法应该都不怎么样，不然不会给死者留下那么多防卫伤。而且他杀人时需要先用麻药让死者失去反抗能力，我猜他应该对自己的力量很没有自信。”

　　“这样的人应该不会有代号吧？”亚纪皱眉，“感觉他其实挺菜的，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清理现场的能力。”

　　“没有代号的小喽啰想查就更难了。”安室透长叹一声，“你没有什么新线索可以帮我再缩小一下范围吗？”

　　亚纪溜达到客厅，冲了一杯速溶咖啡，又拿起案件资料翻了翻。突然，她想起一件事。“Boss，你说如果一个陌生人约你在下大雪的夜晚去公园的树林，你会去吗？”

　　“嗯？”安室透一怔，“当然不会。谁家好人大雪天半夜约人去那种地方？”

　　“可是第一个死者中岛纪子去了。”亚纪翻看着第一案的现场照片，“而且她还穿着cos服，戴着假发。”

　　“她死的那天夜里下着雪？”安室透回忆着案发时间。

　　“因为那天晚上我受了伤在群马的医院……休息，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雪已经停了，所以我一直忽略了天气的问题。”亚纪说，“现在看来，这第一起命案很可能成为整个连环案的突破口。”

　　“怪事，大冷天的，她为什么……”安室透想了想，“不对，万一是凶手先把她迷晕……”他停下来，恍然大悟，“哦，对了，第一个死者没有摄入乙醚。这么说她很可能是在清醒的情况下自愿去的案发现场。”

　　“所以，凶手应该是她认识的人。”亚纪翻出几张口供，“不，不仅仅是认识那么简单。凶手是她很熟悉、很信任的人。”

　　“她身边的人。”安室透翻身坐起来打开电脑，“把她的人际关系发给我，我来做一下交叉对比。”

　　“辛苦了，boss。”亚纪把中岛纪子的人际关系的表格和她亲人、朋友的口供都打包发到安室透的邮箱。

　　“看来你又找到新线索了。”明美打着哈欠走进厨房，“早餐想吃点什么？你昨晚就没吃几口，早上可得多吃点。”

　　“帮我做点炒饭吧。”亚纪说，“再加两个火腿蛋。我得多吃点补充体力。如果boss那边顺利，说不定今天就可以把凶手揪出来。”

　　“但愿一切顺利吧。”明美把前一天晚上的剩饭倒进锅里，“说起来，你那位boss……他姓降谷对吧？”

　　“小哀告诉你的？”亚纪盯着锅里的鸡蛋，“他叫降谷零，同时也是组织的波本。”

　　“降谷零啊……”明美把炒饭盛到盘子里推到亚纪面前，“总感觉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当然听过……”亚纪一边吃饭一边想，“小时候你经常带他去你家的诊所，连我都偶然见过他几次……”

　　…………

　　“您好，我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佐藤。有几个问题想请教您。”

　　“好啊，请进。”

　　这是佐藤警官第三次拜访吉田直树。吉田直树是第一个死者中岛纪子的男朋友，佐藤警官第一次拜访他是在中岛纪子被杀后，第二次是为了调查广田光男被杀时他的不在场证明。而这次，是为了前一天的岛田惠被杀一案。

　　“今天警官来找我，难道是找到凶手了吗？”

　　“很抱歉，有些疑点还没理清，所以让您失望了。”佐藤警官说，“我是有些别的问题想请教您。”

　　“好的好的，您请问。”

　　佐藤警官大致环顾四周，正准备问出第一个问题，突然，视线定格在角落里的一个纸箱上。瞬间，她的眼睛睁得溜圆。

　　吉田直树顺着她的眼神瞟过去，顿时心里一沉。刚刚没来得及仔细收拾……果然被发现了……既然如此，恐怕只能……吉田直树将视线转向佐藤警官，眼里闪过一道凶光。

　　（2019-7-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