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直接回学院？”林锐嚼着米饭问。

　　林阳点头。他想起图书馆顶层的珍本区，《极寒领域》的借阅记录停留在五年前。

　　管理员取出典籍时，封面上的冰晶纹路也曾微微发亮。

　　“是的，学院的技能磨合舱我预约好了。”林锐把空饭盒捏扁，“A-7号厅，全天档。”

　　休息区的广播突然响起，机械女声提醒夜间温度将降至零下十五度。

　　林锐从后备箱拖出睡袋，抖开时掉出张皱巴巴的传单：【荒野猎人协会新人招募中】

　　林阳捡起来看了看，传单上的模特穿着标准制服，腰间别着脉冲枪。

　　但照片角落有个模糊的侧影，栗色短发和银色耳钉格外眼熟。

　　“白晓？”林锐凑过来，“她居然当宣传模特了？

　　不过也难怪，这姑娘的颜值，在荒野猎人协会属于是开挂一样。”

　　林阳把传单对折塞进背包侧袋。他想起餐厅里那个穿学院风短裙的女生，战术手环在袖口若隐若现。

　　荒野猎人的秘密比黑雾还多，这话倒是不假。

　　夜渐深，旅行车的暖气发出轻微的嗡鸣。林锐裹着睡袋已经打起呼噜，林阳却盯着车顶的星空贴纸出神。

　　明天这个时候，他就能在A-7号厅测试新技能了。

　　林阳摸了摸背包里的技能书，防震套表面冰凉如初雪。

　　技能书的学习，直接内视感悟之后可以学到，但是技能就像是乐器的乐谱。

　　认识乐谱，每个音符该怎么演奏，这只是最基础的。

　　必须反复练习才能掌握诀窍，对技能掌握程度不一样的人，释放技能的效果也是不一样的。

　　林阳关掉屏幕。窗外，蔓延林的树影在月光下摇曳，像无数伸向夜空的手。

　　远处传来夜行生物的嚎叫，但很快被风声吞没。

　　银色旅行车静静停在休息区角落，车身上的露水渐渐凝结成霜。

　　......

　　第二天，晨雾笼罩着白月城郊区的公路，银色旅行车的轮胎碾过潮湿的柏油路面，发出细密的滋滋声。

　　林锐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捏着吃了一半的培根三明治，蛋黄酱沾在袖口已经凝固成淡黄色的斑点。

　　“还有二十分钟。”他瞥了眼导航，声音里带着没睡醒的沙哑，“直接开到技能楼？”

　　副驾驶的林阳正在检查背包，防震套里的两本技能书随着车辆颠簸微微晃动。

　　他抬头看了眼窗外，远处白月城异能学院的尖顶建筑群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像漂浮的灰色积木。

　　“东门。”林阳拉上背包拉链，“辅导员说假期只开东侧通道。”

　　林锐突然猛打方向盘，旅行车拐进辅路时碾过减速带，车厢里顿时响起金属碰撞的脆响。

　　后视镜里，装着药材的纸袋从座椅滑落到脚垫，几根晒干的人参须从包装裂缝探出来。

　　“卧槽。”林锐叼着三明治含糊地骂了声，指节在方向盘上敲出闷响，“这破路什么时候修的减速带？”

　　学院东门的闸机比平时多两道安检，穿深蓝色制服的保安正在逐辆检查入校车辆。

　　林锐降下车窗时，冷雾混着柴油味涌进来，他下意识皱了皱鼻子。

　　“证件。”保安的扫描仪在挡风玻璃上投出绿光。

　　林阳从口袋掏出学生证，塑封表面还沾着昨夜的露水。

　　保安仔细比对照片时，他注意到对方制服袖口绣着假期特勤的字样，针脚歪歪扭扭像是临时缝上去的。

　　“技能楼现在限流。”保安递还证件时突然说，“每小时只放行十五人。”

　　林锐的指节在车门上敲了敲，“我们预约了全天档。”

　　“那也得排队。”保安指向右侧的临时停车场，“九点开始放号，现在去还能领到上午的批次。”

　　停车场的水泥地面布满裂缝，几丛野草从缝隙里顽强地钻出来。林锐把车停进标着D-7的车位，熄火时特意让车头朝向出口。

　　车载时钟显示08:47，远处技能楼的玻璃幕墙正逐渐被阳光点亮。

　　“我去领号。”林阳解开安全带，“你在这等？”

　　林锐已经放平座椅躺下，胳膊挡在眼前遮光，“记得要A-7厅的，别的磨合舱共振频率不对。”

　　技能楼前的临时登记处支着褪色的遮阳棚，五个学生正在排队。

　　林阳站到队尾时，前面穿灰色连帽衫的男生突然回头，鼻梁上的眼镜片厚得像酒瓶底。

　　“你也来冲熟练度？”男生推了推眼镜，“我听说B区的磨合舱坏了三台，现在排队要等四小时。”

　　登记处的老师正用老式打字机填写表格，键盘声在安静的早晨格外清脆。

　　林阳注意到，老师手边放着本《假期设备使用登记簿》，最上面那页已经写满大半。

　　“下一位。”老师头也不抬地喊。

　　轮到林阳时，打字机的色带突然卡住，老师啧了一声用力拍打机器侧面。

　　“姓名，学号，预约编号。”她边说边从抽屉摸出新色带，塑料包装上积着层灰。

　　“林阳，S10729，预约号DLQ-2207。”

　　林阳把学生证放在台面上。

　　老师翻找登记簿的动作突然顿住，她抬头仔细打量林阳，眼角堆起的皱纹里藏着某种审视。

　　“你就是那个冰属性特招生？”她抽出张红色表格，“A-7厅已经准备好了，直接去器材处领门卡。”

　　器材处的玻璃柜台上摆着台老旧的显像管显示器，画面里正在循环播放《设备安全须知》。

　　值班的学生会干事正往登记表上贴照片，胶水罐旁边堆着几十把系着编号牌的钥匙。

　　“签个字。”干事推来电子签名板，“使用时间超过六小时要补交能源费。”

　　林阳接过笔时，柜台下的储物柜突然传来嗡嗡震动。

　　干事弯腰取出个金属盒，指纹解锁后露出里面的银色门卡，卡面用激光刻着A-7的字样。

　　“你的辅导员打过招呼了。”干事把门卡装进防静电袋，“磨合舱预热需要四十分钟，建议你现在就过去。”

　　走廊的感应灯随着脚步声次第亮起，照出墙面上斑驳的维修痕迹。

　　A区的门牌是用黄铜打造的，边缘已经被无数双手摸得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