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鲁智深大战卢俊义
武松军攻城至夜方止。
晚间歇卧之际,马直兴冲冲地走了进来,呈上书信一封,“这是城头射落的书信,还请主公决断。”
武松展开书信,上面写道:
东昌府太守张方廉拜上奉天讨逆大将军武松阁下:
天威骤降,血勇贯日。将军奉天讨逆,旌旗所向,山河震栗。方廉本一腐儒,见识浅陋,德行不足,愿献印绶,开城门,以迎义师。
然阖城百姓无辜,伏乞将军垂悯。方廉残躯不足惜,自当负荆辕门,永效犬马。
东昌府太守张方廉泣血顿首
武松览罢大笑,当即手书一封,叫花荣射入城内,约定明日辰时东门受降。
次日天明,武松在东门升帐,左右各坐数十名军将。辕门左右,两百士卒顶盔掼甲,持戟而立,端的雄赳赳,气昂昂。
到得辰时,城门大开,张方廉领一众属官,肉袒负荆,捧着印绶籍册,缓缓行来。
到了辕门,张方廉领众下跪,高呼,“罪臣不识天数,抗拒义师,死罪!今日诚心投靠,愿将军接纳。”
武松走下座来,令左右接过印绶籍册,亲自扶起张方廉,解下斗篷披在他身上,笑道:“闻君为官清廉,今日来降,不胜之喜!”
当即携了张方廉的手,共同入城,至府衙落座。
张方廉、朱和献城有功,着张方廉仍任太守,朱和调军师府任职,各赏钱千贯。其他判官、各司功曹悉皆留任,各赏钱百贯。
令杨志镇守东昌府,派人清点府库,张榜安民,弹压不法。
自宣和二年十一月二十日起兵,于十二月初二日宣告城破,不可谓不速也。
是夜武松于府衙大摆宴席,武松请晁盖、宋江二人上座,席间觥筹交错,其乐融融。
酒过三巡,武松亲为晁盖、宋江二人把盏,说道:“当日金沙滩一别,已经足感盛情。今日又劳两位哥哥亲征,叫我何以克当?”
晁盖将酒一饮而尽,爽朗大笑,“说这些忒外道了些。只恨不能与兄弟朝夕相处,共谋大事。”
宋江听罢心里一紧,连忙打断道:“二郎兵精粮足,若能归顺朝廷,扫灭不臣,将来封侯拜相也未可知。”
武松哈哈一笑,“公明哥哥说笑了,我就是最大的不臣,难不成自己扫我自己吗?”
话一出口,武松麾下顿时放下酒盏,虎视眈眈望向梁山众人。
若是此时武松一声令下,想必将来会少许多麻烦。可他是武松,似楚霸王多过汉太祖高皇帝,心中“道义”二字占了太重的份量,有些事终究是做不来。
他见场面有些冷,反替宋江解围道:“今日只谈兄弟情谊。我敬公明哥哥一杯。”
宋江讪笑着将酒一饮而尽,讷讷地不再多言。
群豪聚会少不得互相拼酒,喝至半酣,又开始较量些拳脚。
鲁智深对于卢俊义没和他交手,总有些耿耿于怀。端着酒杯来到卢俊义跟前说道:“洒家今日难得与员外一会,若不与员外比个痛快,洒家怕是觉也睡不好了。”
战场上武松兵马风头出尽,显得梁山黯淡无光。卢俊义也有心涨一涨梁山威风,当即应允下来。
众人大声叫好。
鲁智深当先拿了禅杖来到庭院,卢俊义倒提了长枪,摆了架子,在两丈外站定。
阮小七额头还包着巾帕,听得有这等热闹看,便是连伤也顾不上了,和李逵两个先抢了个好位置。
智深知是卢俊义礼让,先把六十二斤水磨禅杖飕飕地使动,浑身上下没半点儿参差。
众人看了,一齐喝彩。
那禅杖当头劈下,卢俊义目光一凝,不敢怠慢,将枪儿一抖,那禅杖便差了准头。
智深更不回头,就势禅杖横扫,拦腰就打。
卢俊义知他禅杖沉重,将身儿跳开,一枪直奔鲁智深咽喉。
鲁智深身子胖大,却不失灵活,身子往后一仰,避过枪尖,一腿立地,一腿朝天蹬向卢俊义下颌。
这一招却是和武松平日里切磋时学的,端的出人意料,卢俊义一个不妨差点被他蹬着。
避过后,忍不住喝了声彩,“大和尚好本事。”
鲁智深喝一声:“洒家还有七分本事未使出来,员外看杖!”
话音未落,那禅杖裹挟风雷之声,劈空又至。卢俊义银枪斜挑,但听金铁交鸣,震得人耳鼓生疼。
斗到酣处,卢俊义枪尖绽若梨花万朵,鲁智深将禅杖舞作黑蟒盘山。
三十回合未分胜负,忽见卢俊义枪势陡变,如白虹贯日直取中路;鲁智深虎吼一声,禅杖横扫千军,竟将院内兵器架子拦腰截断。
二人各退三步,相视大笑,各自罢手。
“痛快!痛快!洒家自当了这劳什子中将军,却被二郎当牛马一般使唤,好久未曾这般痛快过。恨不得日日都向员外讨教才好。”
卢俊义道:“大师这般武艺……可惜了。”
他本要说,“大师这般武艺不与国家出力可惜了。”被燕青在身后一扯衣袖,方把半截话吞了下去。
武松听了鲁智深的话,尴尬地向其赔罪,“大哥给兄弟留几分颜面。”
众皆大笑。
武松又与众人齐到厅中饮酒。
旁人都在议论鲁智深和卢俊义刚才一番打斗精妙处,只有王矮虎被张清飞石打烂了嘴饮不得酒,目光不住在众人身上逡巡。
忽见得林冲身畔一员女将,身材高挑,鹅蛋脸面,杏仁眼,颜色极好,顿时色授魂与,一双眼滴溜溜在她身上转个不停,不肯挪开半瞬。
扈三娘似有所觉,初始还不以为意,被他盯得烦了,忍不住大声娇斥,“你这厮好生无礼!怎只顾盯着我看?”
众人放下酒盏,目光看看扈三娘,又看看王英。
王矮虎浑不在意他人眼光,笑眯眯地问道:“不知娘子姓甚名谁?可曾许配人家?”
说罢端起酒杯来至扈三娘跟前,“我敬娘子一杯。”
武松脸色微冷。麾下众将却看好戏般盯着王英。
果见扈三娘一脚踢翻王英手中的酒杯,大骂道:“呸,哪里来的登徒子?有没有许配人家与你什么相干?老娘嫁给你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