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异常事务调查委员会的总部其实距离巴黎市区有一段距离,位于布洛涅森林的西侧,紧贴着塞纳河的河岸,一座小型火车站隐藏在森林更深处,距离不远。
午后,副执行官的火车缓缓地驶进了站台。
火车站台上挂着“布洛涅森林”站的标志,装修风格与法兰西地区的小镇火车站没有太大的区别。夏尔寸步不离地伴随着副执行官,对方带着他在冷清的车站外登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
车夫正在清理两匹拉车的挽马留下的粪便,似乎在车站外等候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透过马车的窗户看见了火车站周围的警卫,人数不多,可他们所穿的制服夏尔很熟悉。红色饰条的蓝色大衣和白色长裤、带羽饰的熊皮帽、黑色的长筒皮靴,皇帝近卫军的礼服。
帝国的近卫军延续着自建立初就有的传统,他们必须在一线作战单位服役至少五年或两次因作战英勇获得嘉奖,才有资格参加近卫军的选拔,选拔时还会优先选择身高更挺拔和更强壮者,能进行简单的读写也是成为近卫军的强制要求之一。近卫军新兵的平均年龄就接近二十五岁,是由老兵组成的名副其实的精锐。
周围还有几个直属于皇帝的帝国机密部分,其中就包括为军队和其他国家暴力机关设计武器的帝国杂项武器设计局,帝国士兵使用的新式火炮、轻武器和飞艇都是出自他们的手笔。这座火车站也是出于保密需求,专门为这些保密部分而建造的。
离开火车站后不到五分钟,马车便开始减速,站岗的近卫军们打开了通向异常事务调查委员会总部的大门,大门右侧有一行字,“布洛涅猎宫”。
异常事务调查委员会的总部位于塞纳河边,是一座极具古典主义风格的行宫。建筑主体的面积不大,只有三栋三层楼高的建筑,但被大面积的绿地、花园和池塘所环绕。
副执行官向夏尔介绍说,这些建筑是在波旁王朝末期规划的,准备建立一座以布洛涅森林为核心的猎场行宫,可是刚修建到一半,最后一位波旁王便被推上了断头台,猎场行宫的建设便无疾而终。
又过了四十年,到了帝国第二位皇帝执政的时代,巴黎兴起了一场重建的浪潮,大量老旧的贫民窟被拆除用以建设更加宽阔的街道。未完工的猎宫也重启了修建计划,最初是为让巴黎城内的旧铸币厂换个位置,因为旧铸币厂的厂址被计划改造为博物馆,可后来铸币厂被搬去了规划好的工业区。
新成立的保密部门有远离人群聚集区的需要,这些靠近城区,又与人群聚集区以森林相隔的行宫能够满足所有需求,既保证了隐蔽性,又能便利地与城内的其他部门沟通。
马车在进入了猎宫大门后又继续行驶了一百米才缓缓停下,一进一出两条道路正好被一座带有喷泉的长方形池塘分割成椭圆形,池塘中还有点缀着数座大理石人像雕塑。
副执行官推开了车门,他们已经来到了被三栋大理石建筑环绕的小广场上。在这里,近卫军的身影便消失了,他们为保密机构保障安全,但不能进入内部。
“副执行官大人。”一名年轻的巫师走上前来欢迎副执行官,与副执行官的正装不同,年轻巫师穿着黑色的长袍,从双手的袖口到双脚的腕口遮得严严实实,胸前有着一枚拇指指甲盖大小的铜制翠鸟胸针,“我对柏林发生的惨剧感到心痛,每一位巫师都是帝国的重要资产。”
他的语气中充满着轻佻,他似乎并不在意那两位巫师的生死。
“是啊。”副执行官面无表情地瞪着上前来的年轻巫师,“可惜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为了帝国的事业献出生命。”
“哦。”年轻的巫师侧过脑袋打量着夏尔,见到陌生面孔他露出仪式性的微笑,可夏尔从年轻巫师的眼睛里看到的不是好奇,而是蔑视,这恰好应证了戒指里的祖先所说的,“我好像从未见过这位新人,巴赞副执行官,你不打算介绍一下吗?”
“你没有正经公务等待你完成吗?需不需要我介绍你去打扫厕所?”副执行官不耐烦地让年轻巫师离开。
然后副执行官一把拉过夏尔,在他耳边悄悄说道,“异常事务调查委员会同军队里可不一样,这里很多巫师都有着深厚的家族背景或人脉,可以追溯到帝国成立之前数十年甚至数百年。不要轻信陌生人的谗言,他们大多不喜欢生面孔,许多古老家族之间关系密切,形同联盟,有的家族之间则关系僵硬,会想尽一切办法打压对手。”
“我年纪虽小,副执行官大人,可我还没有傻到因为一两句话就被人利用的地步。”夏尔笑着回应,他跟着副执行官巴赞来到异常事务调查委员会总部主建筑的大厅中,此刻开始注意身边来来往往的人流,“那您能跟我讲一讲这里的大致局势吗?有哪些人我需要提防的?”夏尔也有自己的算计,他需要先了解异常事务调查委员会内的态势,不着急把自己与任何人绑定。
异常事务调查委员会的总部有两层,层高在四至五米之间,建筑四周的墙面上均布满了窗户,为室内提供了丰富的采光。
“我们还是先来看看你与魔法之间的联系有多敏感,再说后话吧。”巴赞副执行官也不着急,能坐上副执行官这个职位,证明他背后的势力也不简单。
巴赞副执行官带夏尔来到了宫殿的二层,他们在一扇厚重的木门前停下。
“测试会有哪些步骤?”夏尔最后向比自己矮一头的副执行官问道。
“测试并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要站在原地,闭上眼睛,等待一切结束。冷静点,你表现得像个第一次去医院的小孩,而不是一名军官。”副执行官拍了拍夏尔的肩膀,“现在你站在原地,我需要进去协调一下,不是所有人都同意为你破例。”
“这正是军人所擅长的,副执行官大人。”夏尔保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