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的指尖刚触到祭坛边缘的玄铁栏杆,丹田内翻涌的混沌之力忽然如脱缰野马般暴走。他闷哼一声跪倒在地,手背皮肤下突然渗出细密的血珠,宛如墨汁滴入清水般晕染开诡异的纹路——那是一种扭曲如蛇的契约图腾,棱角处泛着金属冷光,竟与密室日记里用朱砂描摹的「血祭契文」分毫不差。
“这是……”他瞳孔骤缩,想起日记中那句被血污浸透的批注:「契成之日,魂归祭坛」。此刻手背的纹路正沿着腕骨疯狂蔓延,每一寸皮肤都传来灼烧般的剧痛,仿佛有无数根针在同时穿刺血肉。祭坛四周的烛火突然呈诡异的蓝色燃烧,照得石壁上雕刻的神魔浮雕扭曲如活物,它们的眼瞳里竟渗出暗红色的液体,顺着石纹滴落在地,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响。
青冥剑在他背后发出嗡鸣,剑身剧烈震颤着挣脱剑鞘。萧辰想伸手去抓,却见剑柄上的龙纹突然亮起血光,整柄剑如被无形之手牵引,擦着他耳畔飞向祭坛中央的黑色石台。那石台表面刻满了星图般的沟壑,而青冥剑落下的瞬间,剑柄竟与石台上某个月牙形凹槽严丝合缝,仿佛天生就该嵌在那里。
“锵——”剑身没入石台的刹那,祭坛四周的地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缝隙。萧辰眼睁睁看着自己手背的血契纹路与石台上的沟壑连成一体,暗红色的光流顺着纹路奔腾,在他掌心汇聚成一枚旋转的血印。他想起日记里另一段语焉不详的记载:「以剑为引,以血为媒,混沌之力可开幽冥之门」——难道这祭坛并非献祭之地,而是……某种传送阵?
祭坛顶部的穹顶忽然裂开,一束月光穿透缝隙照在青冥剑上。萧辰惊骇地发现,剑身在月光下竟逐渐透明,剑柄处渗出的血珠凝成细小的符文,顺着石台沟壑流向祭坛中心的太极图案。那些符文所过之处,地面缝隙中涌出黑色雾气,雾气里隐约传来冤魂的尖啸,还有金属碰撞的铿锵声。
“不对劲!”他猛地撑地想后退,却发现双脚已被血光凝成的锁链缠住。手背的血契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正将他体内的混沌之力源源不断地抽离——那不是契约,而是掠夺!他终于明白日记主人为何将血契画得如此狰狞,这根本就是个陷阱,用混沌之力作为启动祭坛的祭品!
青冥剑突然爆发出刺目血光,剑身映出无数破碎的画面:燃烧的城池、跪地的神魔、还有一个与他容貌相似的男子将剑插入祭坛……那些画面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伴随着剧烈的头痛,萧辰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意识深处苏醒。他看向石台上的剑,忽然发现剑柄凹槽边缘刻着一行极小的古篆:「萧氏血裔,当承此劫」。
“萧氏……血裔?”他喃喃自语,手背的血契纹路突然发出强光,将他整个人拽向祭坛。此刻他才注意到,祭坛四壁的神魔浮雕正在剥落,露出后面更古老的石刻——那是一幅星陨图,中心位置刻着与他手背相同的血契纹路,而青冥剑正插在星图的陨落点上。
地面的缝隙中涌出更多黑雾,其中竟夹杂着熟悉的气息——是幽冥宗的噬魂咒!萧辰猛地抬头,看到祭坛中央的太极图案已被血光填满,青冥剑的剑尖正滴落滚烫的血珠,每一滴都在太极图上砸出涟漪。他体内的混沌之力已流失大半,意识开始模糊,却在此时听到一个缥缈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契成之时,汝将为门……」
“我不能成为祭品!”萧辰咬破舌尖,用最后一丝力气催动灵力。他手背的血契纹路突然炸开,溅出的血珠竟逆着光流射向青冥剑。剑身剧烈震颤,发出不甘的嗡鸣,石台上的凹槽开始崩裂,黑色雾气如退潮般缩回缝隙。
就在这时,祭坛顶部传来轰然巨响。萧辰抬头望去,只见月光中悬浮着一枚血色玉珏,玉珏上的纹路竟与他手背的血契完美重合。他想起父亲临终前交给他的那块碎玉——难道这一切,从他出生起就已注定?
青冥剑突然从石台上弹起,剑柄精准地落入他手中。手背的血契纹路迅速消退,只留下淡淡的疤痕,而祭坛四周的烛火也恢复了正常的黄色。萧辰瘫坐在地,看着手中仍在嗡鸣的剑,又看了看祭坛中心逐渐熄灭的血光,心脏狂跳不止。
他终于明白,密室日记里被撕掉的那几页,记载的根本不是献祭之法,而是如何阻止血契完成的秘密。而他刚才之所以能挣脱束缚,正是因为父亲留下的碎玉与祭坛上的玉珏产生了共鸣。
“萧氏血裔……当承此劫……”他低声重复着那句话,忽然感到后颈一阵刺痛。伸手摸去,竟摸到一个从未见过的图腾印记——那印记的形状,与青冥剑柄上的龙纹、石台上的血契、甚至祭坛顶部的玉珏,都隐隐相似。
祭坛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萧辰连忙收起青冥剑,用衣袖遮住手背的疤痕,心脏却还在为刚才的发现而震颤。他不知道这血契背后隐藏着怎样的秘密,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究竟与这祭坛有何关联,但他清楚地意识到,从踏入祭坛的这一刻起,他所认知的一切,都已开始崩塌。
而那枚悬浮在月光中的血色玉珏,正悄然落入祭坛的裂缝中,只留下一道若有若无的血光,映照着萧辰眼中的震惊与迷茫。他握紧手中的青冥剑,剑身传来冰凉的触感,却无法驱散他心中升起的寒意——他有种预感,这血契的真相,才刚刚露出冰山一角。